她生出悟性来, 知道他听完肯定会走,于是先他一步, 用自己的娇软身子将他留住。
如今她越发聪明, 也越发胆大, 小小的手圈在他腰间, 抱得又紧又牢。
而后一字一字将昨夜他为哄她扎针说的那些话说出来。
得意洋洋, 兴奋愉悦。
“你明明就很在意我。”美人倔强又好胜, 非要逼他承认:“喜欢人不丢脸, 更何况像我这样的姑娘,本就值得被人爱慕。”
太子头疼。
他从未见过如何厚颜无耻的姑娘。
可有一点, 她说的很对。
他确实是爱慕她。
现在更甚从前。
太子试图拨开她的手:“放开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美人偏不放:“那你之前对我又抱又亲的,成何体统。”大概是早就猜到他会无情否认,她又加了句:“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太子语气一沉:“信不信孤抽你?”
美人往他身上靠,“抽啊,你来啊。”
有恃无恐的蠢东西。
太子猛地将人腾空抱起,下意识想要将她放到高处,像新婚之夜那样吓她, 可刚走出没几步, 想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她生着病,不宜受惊过度。
罢。
就纵她这几日。
怀桃趴在太子肩头, 刚准备挤出眼泪哭喊抗议,嘴没来及张开, 双脚便又落到了地上。
恰好宫人端药来,满满的两碗苦药。
太子:“喝药。”
她:“那你喂我。”
换做往常,太子只怕早就甩袖而去。
他最烦别人恃宠生娇,尤其是用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命他做些什么。
但是这一次,太子却没有任何犹豫,端起药碗,舀一口热药递过去:“来。”
美人嘴角边笑意满溢,她双手撑在几案上,手心托腮,得寸进尺:“烫嘴,你吹吹。”
折腾下来,一个时辰已经过去,天已全黑,从窗棂缝隙望出去,今夜无月无星,唯有凉风爽朗。
太子将人抱到床上。
已经吃完药,用完膳,洗漱完毕,该让她就寝了。
刚将她放下,掖好被角,她忽然挣开昏昏欲睡的眼,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别走。”
太子蹙眉。
用手背量了量她的额头。
不烫。
数秒的功夫,她已经从锦被里钻出来,半边身子露在外面,小脑袋搭在他的腿上,仰面望他,大眼睛眨啊眨:“如果我没生病,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来看我。”
他拉过被角,重新替她盖好,没有拒绝她的亲昵,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任由她蹭着他。
太子面无表情开口,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是,不会来看你。”
她向上挪了挪,整个脑袋都贴在他腿上,而后伸出一双玉藕似的手,想要攀上他的脖子,攀不到,手指一敲一敲地自他脖子下方轻滑而过,像是玩乐一般,嘴里轻快道:“可你现在不但来了,而且还悉心地照顾我。”
她想到什么,语气更为高兴,唤了他的名字:“楚璆,如果以后我不生病,只是寻常地想见你,你会来吗?”
太子垂眸,目光深邃:“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在努力勾引你。”
太子笑了声。
她等着他的回复,可他却迟迟没有回应。
许久,太子转开目光,声音低沉悦耳:“睡吧。”
她也不再继续往下说,趴在他腿上,缓缓睡去。
小皇后急病发作的事早就传遍后宫。
众人只知道太子传了御医并命宫人悉心照料,却不知道,一直在小皇后身边伺候照料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太子本尊。
直到怀桃痊愈前,她所有的事,皆由太子亲自打理。
阿琅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家小姐竟有这般胆量,敢对太子呼来唤去。
起初太子只是守着小姐睡着便会离去,后来小姐入睡时,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自那之后,太子便夜夜留宿椒殿,倒不是直接睡在小姐榻上,而是枕在旁边的雕花小床上。
雕花小床本是守夜宫女睡的地方,阿琅一次都没让给过别人,如今太子要,便只能拱手让出。
阿琅绞尽脑汁想怀桃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太子留宿,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后来终于忍不住,跑去问怀桃。
“我就说了九个字。”
阿琅:“哪九个字?”
“我怕鬼,需要阳气镇压。”
阿琅嘴角一抽,“就这样?”
美人怏怏地歪倚几案,“对啊,就这样。”
阿琅瞧她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忙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美人叹道:“我就快痊愈了,我不想好起来。”
阿琅一听,这还了得,哪有人生了病不想痊愈的?
“小姐为何这样想?”
美人忧伤地望过去:“因为我总觉得我和殿下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我想从他嘴里问出来,可是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阿琅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