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萧月将火折子收起,走到那张旧桌子边,倒了三杯茶水,抬手相邀:“坐。”
“你表哥?”唐果懵圈,一脸难以置信。
“没想到你会带人过来。”低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唐果回头看向来人,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问出了心中疑惑:“你是?”
“我是司马岚。”
男人淡淡地笑了一下,低头突然剧烈咳了起来,他穿着白色的中衣,披着烟灰色的旧袍子,袍子洗得发白,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唐果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自诩为司马岚的男人,就是当年传说死在救灾路上的三皇子,司马瑾当年最具威胁力的皇位竞争者。
他竟然还没死?
司马瑾竟然留着他的命,这让她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先坐下,慢慢想。”明萧月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白的瓶子推到桌子边,神色凝重地叮嘱司马岚,“我给你的药,该吃还是要吃。”
司马岚扶着桌子落座,唐果垂眸看着他不太稳的步伐,视线落在他的脚踝上,伤口很深,破皮的地方有些化脓,脚踝红肿得像个馒头,应该是长期被什么东西锁着,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口。
现在,她多少有些相信这人是司马岚了。
“他怎么会被司马瑾关在冷宫?”
唐果端起杯子悄悄地乜了司马岚一眼。
明萧月弯了弯嘴角:“不是司马瑾,是先皇。”
司马岚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吞服后,缓了口气才徐徐说道:“的确不是司马瑾,如果是他先出手,我早已是一具枯骨。”
“你刚刚说……你和三皇子是表亲?”唐果迟疑地望着两人,“解释一下。”
“看不出来?”明萧月偏头望进她眼底,没发现惊恐害怕之类的情绪,却发现了一种看戏的兴奋。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
唐果仔细观察两人的面貌,司马岚瘦得脱相,整个人显得沧桑疲惫,有种说不出来的老态,与丰神俊朗的明萧月坐在一起,其实真的没有半点可比之处,但看得久了,依稀可以发现,两人之间眉眼处有四五分相似。
“你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唐果不想久留,心底还是有些不安。
明萧月静静地回望着她,视线落在她丰润的唇瓣,精致漂亮的眼睛上,直到唐果被看得有些不耐,他才心平气和地说道:“找你帮个忙。”
“不帮。”唐果听都没听,直接拒绝。
明萧月也不急,转着手中的杯盏,笑道:“记恨我?”
“我这人就一个优点,记仇!”
唐果龇牙忍不住想喷他。
明萧月莞尔:“就放了你点血。”
“你那是放一点?”唐果愤然捶桌,将杯子撂在桌上骂道,“你是不是没学好数算?三天一碗血,你放了我一个月!!!”
说到此处,她面目扭曲了几分,咬紧了后牙槽,才按耐住拧掉他狗头的冲动。
司马岚愕然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
说是针锋相对也不太准确,主要是唐果一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态度,而对面的明萧月则是一派从容不迫,根本不为所动。
这两人之间……有点意思?
司马岚没掺合其中,只是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托腮吃瓜看戏。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唐果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扬:“说。”
“你帮我一次,我以后少放点你的血。”
“你少放我的血,鄢成玉不就没命了?到时候我们都得玩完。”
明萧月掩去眸中的深色,淡淡笑了一下:“不会,即使少取一些我有办法吊着鄢成玉的命。”
唐果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你之前是故意取那么多血的!”
在明萧月说完后,她当即就反应过来。
这家伙每次都放一碗,是早就算计好的,鄢成玉每次入药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他早早放了那么多血,后面可以以此为筹码要挟她。
至于要挟她的目的……
怕是就在眼前。
明萧月右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微微偏头道:“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你大爷!”
唐果右手中的杯子砰的一下碎裂,瓷片和齑粉从她掌心落下。
司马岚和明萧月俱是诧异地看着她的手,似乎根本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
唐果气得热血全往脑子冲,拍掉掌心的齑粉后,眯起冷眸盯着明萧月。
“平生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司马岚掩唇轻笑,同情地看了眼明萧月:“你把人得罪狠了。”
明萧月凝眸静待唐果答案,指尖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稍安勿躁。”
“你丫的别落在我手上,不然你小子就完了。”
唐果指着鼻子威胁,揉了揉气得生疼的太阳穴:“你到底想做什么?救他出宫?”
“不是。”明萧月摇头,“我是要自保。”
唐果冷静下来,奇怪地看着他:“你如果能治好鄢成玉,司马瑾自然会放你出宫。”
“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