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的情绪和神色一样沉静,十几年来第一次,踏入了一个关系很近的亲人葬礼。 灯笼、白布,遗像,佛龛。 空气中有暗沉的线香味,白色的花丛间还安置了几枚铃铛。 布置的足够隆重,但漩涡水户下意识皱起了眉—— 这是一种类似于尘埃落定的感觉。 忍者的死亡有时候没有那么清晰,有时候失踪十几年的人,你当他死了,他说不定还能再冒出来。 可一旦告别的场合足够肃穆,就仿佛死亡也无从辩驳了。 漩涡水户曾经很害怕漩涡族地会变成这样。 她很小的时候—— 是真的很小,一两岁罢了,经常能发现很多熟悉的气息,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 她偶尔想谁了,就拉着长辈们问。 但问也没用,问就是死了,死人不会再回来。 彼时,她对“死”的概念清晰又模糊—— 也许在犯过点文青病的上辈子,她还会在微○,朋○圈一类的社交媒体上,转发什么“人会经历的三次死亡”的话,然后再感叹一句: 【生物学上的死去不是终结,被世界忘记才是】。 但在这辈子年幼的小女孩的眼里,死亡,就是冷冰冰的消失掉了。 她为此做过噩梦。 那会儿水户连芦名都没见过呢,脑子里没有爷爷的样子,所以她想象的灵堂中,挂着的是姑婆婆的画像。 漩涡水户当时并没有被吓到。 怎么说呢。 她的记忆虽然是空白的,但逻辑健全,以旁观抽离的角度观察世界后,养出了一些颇为畸形的思维习惯。 所以噩梦出现后她生出不是恐惧,而是厌恶。 怎么说呢。 这种厌恶甚至没有明确的东西可以对标,但漩涡芦名没有猜错—— 在将将三岁的那个档口,漩涡水户是真的想过:【族长这么没用的话,为什么不去赶快去死呢?】 死掉了,换个更厉害的上来,不能保护更多人吗? 这个想法其实到现在也没改。 她觉得三岁那年,爷爷说“世道如此”,说“我们必须当忍者”时,就等于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她从那时候起,就算不是族长,那也是个常务副族长了。 之后漩涡一族没有再死人—— 哦,不对。 水之国来袭时抢救无效死了一个。 但那位是很远很远的远亲了,后来水之国又死了成千上万倍的人,水户心里就没有那么挂怀。 自此,讨厌感觉便远去了。 然后几年过去,猝不及防的千手瓦间就死了。 【她弟弟死了】 然后千手族长夫人死了。 【她舅妈死了】 漩涡水户有一瞬间觉得好讨厌啊—— 明明都没见过,观感那么像是活在远方的纸片人,却总是在死掉后,突然让她将人和身份对上。 这里角都和堂姐都猜错了。 她并没有特别悲伤。 一路上的沉默庄重、甚至更换衣物,也不止是为了祭奠舅妈—— 面都没见过的人,亲情滤镜再厚,情绪也跟不上趟的。 比起悲伤,反而是怅惘和愤怒更多些。 此时接近傍晚,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灵堂的屋檐下,点着一盏一盏昏黄的灯笼,上面写着千手族人留下的祭言,有人拿着根长杆,一边念着经文,一边将他们次第拨远。 亮起的火光承载着祝福,仪式感满分。 漩涡水户静静的盯了一会儿灯,直到眼前出现了飞蚊状的影子才收回视线。 其实和灯火差不多。 “丧礼”这个概念本身,承载着她曾经的厌恶,无力也不想面对的死亡,还有十年来以,成功让大家都存活着的庆幸—— “啧。” 想到这里,她陡然回了下神。 ‘火之国的大名应该是个包容的好人。’ 这个念头来的并不汹涌,所以她咂舌的声音很轻。 女孩子盘起的头发落了一缕在脸侧,柔和了端庄打扮带来的肃正感,同时她闭着眼睛,挡住了那之后心平气和偏偏又挑剔冷漠的眼神。 ——火之国的大名应该是个体贴包容,不会随便对人指手画脚的人。 ——如果不是,就换一个是的上去。 拐角处有动静传来,漩涡水户应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