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僵持,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宁樱收敛心神儿,一双素手不动声色落到李瑜腿上,使出甜言蜜语的看家本事。
“奴婢当初全靠郎君搭救,才有如今的日子,进府的六年来得了郎君厚爱,舒心惯了,离了郎君还怎么活?”
李瑜斜睨她。
宁樱死皮赖脸地抱住他的腿撒娇,一双眼又是委屈又是无奈,故意倒打一耙道:“郎君今日这般作态,便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够好,都怪奴婢平日疏忽了,实在该死。”
说罢硬是凭着超高的演技憋红了眼。
那种小女儿的耍娇性子戳到了李瑜的死穴,他就吃这套。
是啊,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如菟丝花般被他娇身惯养,若是离了他,还怎么活?
一个从未出过后宅的柔弱女郎,若要在这吃人的世道上讨生活,除了依附男人靠出卖身体过日子,还能有别的选择?
想到此,李瑜收回方才的锐利,不再理会她。
宁樱暗暗松了口气,可算被她应付过去了。
那厮如老僧入定般坐在妆台前,宁樱起身继续替他绾发。
梳理好发髻,李瑜挑了一支洁白温润的玉钗束发,取的外袍则是竹青色的圆领窄袖缺胯袍,内搭玄色膝裤,腰束玉带,脚蹬羊皮靴,贵公子的骄矜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宁樱细细抚平衣裳上的褶皱。
小祖宗素来讲究,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衣着,穿的衣裳料子多数都是从江南织造府进贡的。
眼下这身锦缎质地细腻,元宝暗纹精美繁复,竹青色低调沉稳,穿到身上处处透着英姿悍利。
宁樱由衷赞道:“郎君穿这身好,干练爽利。”
李瑜没有说话,只细细整理窄袖。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铜镜,身旁的女人正在替他整理玉带,若是往日,她穿圆领半臂他是不会干涉的。
但今日不同。
视线落到她裸-露的锁骨上,颈脖白皙纤细,锁骨线条优雅,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李瑜觉得吃味,蹙眉道:“去换身衣裳。”
宁樱:“……”
李瑜:“换交领的。”
说完便自顾出去了。
宁樱站在原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做了一个性感撩人的姿势,随即甩了一个大白眼儿。
管得宽!
纵使她心中不痛快,也不敢忤逆。
她无比遗憾地摸了摸修长的颈脖,感觉自己像刚刚才探出墙的红杏,还没来得及同墙外的人抛媚眼,结果下一瞬就被李瑜那厮掰回来了。
小心机无法顺利施展,她只得退而求次。
现下李瑜去厢房用早食,宁樱回了自己的房里,翻来找去,最后挑了一身最简单的衣衫,洁白素雅,是李瑜平日里最喜爱的一身。
那衣料还是他送的,轻薄却不透,没有任何纹饰。
衣裙外罩的交领半臂则是浅淡的牙色,通身的温婉秀气。
为了跟这身衣裙搭配,宁樱又特意把妆容改得更寡淡了些。
圆髻上的发带也换成了牙色,整个头上除了一把半圆的木梳栉外,再无他物。
她原本就生得纤秀,气质也淑雅,这番装扮,更是将女性的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致,活脱脱的人畜无害小白莲形象。
收拾妥当了,宁樱才去了厢房。
当时李瑜已经用过早食,正用浓茶漱口。
见她款款而来,端庄得像一个贞洁烈女,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可见是满意的。
李瑜用过早食后便去了福寿堂,有梁璜伺候,宁樱不用当跟屁虫。她匆匆用了一碗馎饦,见崔氏来寻,便跟着婢女们一道过去了。
现下天色还早,另一边的秋氏领着自家表姑娘前去跟老王妃行请安礼。
那姑娘也不过十六的年纪,身段窈窕,肚子里有点小才华,生得也文雅。
她性情温顺,知书达理,很讨秋氏喜欢,故才愿意搭把手提携她入京寻一门好亲事。
昨日下午颜家姑娘才进府,并未见过李瑜,不曾想今早却遇见了。
在他跟老王妃说话时,婆子打起帘子进来通报,说秋氏带着颜家姑娘来了。
郭氏做了个手势,稍后秋氏二人进房来给她行请安礼。
李瑜瞥了一眼那女郎。
一身桃红衣衫,身段婀娜不输宁樱,五官生得文秀,言谈举止温温柔柔的,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雅致。
他心下不由得乐了。
看来他家大嫂忒费了些心思,眼前这姑娘跟宁樱差不多的模样,都是他偏好的温顺雅淑,可见是对症下药的。
那女郎也不敢瞧他,只恭恭敬敬向他行福身礼。
李瑜忍不住腹诽,秋氏找了这么一个人来,还真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也在这时,秦王老儿过来了一趟,在门外唤了一声二郎。
李瑜应了一声,便起身出去了。
颜琇偷偷瞥了他一眼,自家表姑母当真未哄她,确实生得俊。
婆媳二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颜琇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有时候郭氏也会看她两眼,总觉得跟宁樱相像。
二人的五官样貌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