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潇洒是只管点火,不负责灭火的。
准格尔再次进犯青海,十四阿哥带着兵马出发。潇洒忙着童学院和技艺学院的飞天试验,计划在皇太后的周年祭祀前,将飞天机器做出来,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他每天忙得很,还是坚持每天给皇上泡澡,按摩身体。
康熙六十年的早春来临,潇洒跟着皇上去孝陵祭拜祖母,祭拜娘亲。回来北京就开着他的小飞机,跑路了。
春天里,朝野上下都在忙乎皇上登基六十年的大寿,五贝勒暗搓搓地琢磨:给汗阿玛过完这个大寿,我就跑路。
五贝勒幻想着自己逍遥自在,哥哥们在北京做牛做马的日子,嘿嘿直乐。
五贝勒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在大寿的前一天,自己就走了。
只留下了几道圣旨。
被严防死守的五贝勒傻眼了:继位的四贝勒关闭四九城,九门提督隆科多领着人盯着所有的皇子们,谁都不给跑。
潇洒在南京,孝顺师父最后的日子,没想到,没等来亲亲五哥,等来了太上皇。
“……阿玛,五哥那?”
太上皇一身便服,带着侍卫宫人缓步进来破道观,自己坐到一个破旧的躺椅上,乐呵呵的,喝着潇然道长送上来的茶:“你五哥打小就笨,这次又犯笨了。”
潇然道长看一眼师弟,知道师弟这是被坑了。
潇洒还不知道,同情五哥五秒,道观门口有人喊他:“潇洒仙长,我钓了几条鱼,我娘要我给你送来两条。”
他欢喜地起身,记得王伯伯最是喜欢吃香椿芽,又不擅长爬树的,端着师兄刚摘的一簸箕香椿芽、荠菜头、马兰头等等蔬菜,走到门口,接过来草绳上的鱼:“谢谢王伯伯。这是新摘的,王伯伯拿去吃。”
“王伯伯就不客气了。”王伯伯高兴地接过来,打眼一瞧,问道:“道观来了客人?需要帮忙喊一声。”
“好。有需要帮忙就喊王伯伯。”
百合道姑坐在一边缝缝补补,潇然道长在井边打水,开始杀鱼。熊儿子爬院子里的香椿树,再摘一些蔬菜来凉拌。玄灵道长在躺椅上打盹儿,近百岁的老人了,太上皇也不知道这老头具体多少岁数了,反正觉得,自己待在南京,这样的退休养老日子,挺好。
京城的兄弟们,那真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忒痛苦。
无他,太上皇将老臣功臣皇子们一番打压,现在新皇稍加提拔,他们就要感恩戴德地,干活啊。
新皇是什么人啊?
自己就喜欢做小毛驴,恨不得天下人都做小毛驴的人啊。
新皇也会来事儿,一登基就封了兄弟们做了郡王,封赏准备重用亲近的大臣们,还封六公主为固伦公主,还不光是六公主一个,论功行赏,三公主、五公主……都有封赏。
好吧,都荣幸地,做一头拉磨的小毛驴吧。
都望着南京的方向不甘心啊,尤其曾经的五贝勒,如今的五郡王。五郡王失去垂手可得的逍遥生活,那是抓心抓肝地不甘心。
——反正太上皇在那,新皇就是要打压兄弟们,也不大敢。一伙兄弟们也不大怕这个新皇,在五郡王的鼓动下,大家伙儿一起给新皇出主意。
“皇上,十九弟的功劳大啊,这都飞天了。皇上,汗阿玛宠着十九弟,任他一个人逍遥,这是大不对的,这是溺爱。皇上,臣兄弟等建议给十九弟一顶铁帽子,给他指婚,要他在玄灵道长去世后,回京。”
新皇的那张脸,对比以前更冷了。
“这话在理儿。宫里的端本宫,畅春园的雅玩斋,都给十九弟留着。十九弟年轻爱玩,我们做哥哥的,要管着他,多关心他。”
“对对对对!”一伙兄弟们一起大夸“皇上圣明!”
就连大郡王、八郡王、九郡王……一伙人也觉得,对比抢了龙椅的新皇,更要人恼恨的是十九弟。
潇洒领着四哥送来的铁帽子封赏,还挺高兴的。丝毫不知道,老父亲太上皇临走坑了他一把,现在的他拉满了仇恨,变成所有哥哥们集火的对象。
新皇改元的第一年,雍正元年的夏天,玄灵道长仙逝。
潇洒和师兄给师父办完丧事,捧着师父的骨灰盒,来到大海上,撒了下去。
百岁老人的喜丧,潇洒还是情绪低落的。
他不想回北京。太上皇更不想回去,于是潇洒干脆带着一群人出海两年,再回来,雍正三年的秋天。
可能是潇洒对世界轨迹的改变太大,也可能他在皇太后去世的时候,决定挣脱捆着他脖子的绳索,太上皇在这几年的精心清心保养下,身体越发年迈了,却是精神好着。
西行一趟,开了见识,太上皇很是满足。就是亲眼目睹法兰西、英吉利的革命,要他老人家忧心忡忡。
*
立过了秋,可天气丝毫没有见凉的意思,秋老虎威猛。沂州府衙坐落在海边儿,离衙十箭之地便是码头,最是热闹的地方。但是此刻大中午的,栉比鳞次的店肆房舍都开着,街上行人却是稀少。靠码头东边一家老店里,店老板和三四个伙计,袒胸露腹地坐在门面里吃茶打扇:
“哎,你们听说没有?”一个小伙计一手挥扇,口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