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一束束阳光如水般打在他的脸上,风划过他的额稍,留下淡淡的早梅花香。
人都说,十九阿哥那白皙如牛奶的皮肤,很细腻,是华夏人最喜欢的玉色的莹润。
小姑娘们说,十九阿哥的声音凛而透亮,像春天里房檐上正在融化的冰滴,听在耳朵里,痒痒的钻心,要人怀疑这不是人的身体能发出来的声音,天外魔音。
潇洒今天很开心,很开心。
皇太后的身体最多两年了,潇洒只想要皇太后走的很开心,很开心。
夜幕降临,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天空里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大雪纷纷扬扬,远远望去,这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琼楼玉宇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华丽的楼池被日月星辰和大雪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火树银花、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的夜空下,紫禁城那金黄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人们欢乐祝寿的身影,好似定格在这一天。
这个冬天,过去了。
皇太后又过了一个春节,前朝和后宫都高兴异常。
康熙五十八年的春天来临,潇洒在畅春园的雅玩斋的梅花开得好,兴冲冲地请客皇上和皇太后,哥哥弟弟们一起赏梅花,还很有孝心地亲自下厨。
三代人相伴宴饮,品茗闲谈,情意融融。皇上眼见如此浓浓亲情,诗兴大发,吟诗一首:“当年梅雪伴,今岁暮春迟。银杏舒新叶,木兰盖绿枝。花当亭畔发,香逐雨中移。别殿陈鲜蜜,尚方献瑞芝。老来舞膝下,珠草到仙墀。敬上乔松祝,欣瞻王母仪。捧觞称寿句,进酒问安词。地润铺红萼,波澄敛玉池。高峰多爽气,绮树得丰姿。漏转催辰半,表行近画奇。承欢同家日,孝思莫违时……。”
潇洒听着高兴,闹着要字儿最好的四哥写下来,给皇太后收着。
皇太后乐呵呵地笑纳了,皇上很是不服气的:“就你四哥的字儿好?”
潇洒振振有词:“都跟着皇上学董其昌,都学的不像。唯有四哥的字自成一家。”
一句话,得罪了皇上,除了他四哥以外的兄弟们,要一伙兄弟追着打,他当然要跑啊,可这么多兄弟围堵着,他哪里跑去?吓得他左躲右闪的,连连讨饶。
皇上气道:“该!”
皇太后宠爱地看着孙儿们的打闹。
皇太后将寿宴上的照片、画像都收着,说她将来就这几样陪葬,全家福的画儿,皇上的一幅字,五贝勒和十九阿哥的儿时涂鸦,还有这一天的打打闹闹。
康熙五十八的秋天,皇太后再次病重。
潇洒和五哥每天每夜地守着,照顾病重的皇太后。皇上年事已高,连续照顾皇太后几天几夜后昏迷过去,最后头眩足肿不能行,仍以帕裹足至宁寿宫亲奉汤药。
皇太后昏迷之际,皇上跪于床下,捧着皇太后手痛呼:“母后,臣在此”,皇太后闻言,张目而视,口不能语,只轻轻地握住皇上的手视之。
皇上哭道:“母后,皇额涅,您再坚持,求求您再坚持。您若走了,从今以后,只有孝敬玄烨之人,哪有爱恤玄烨之人?皇额涅……”
皇上伏在床榻边,痛哭失声。
“皇额涅……皇额涅……”
年近古稀,儿孙满堂的皇上,悲痛难言。坐拥天下,万万人之上。但这世间,皇太后是他唯一的长辈。皇上渴望被人真诚地关心、爱护,而这个天下,将他当孩子一样关心和爱护的人,唯有他的嫡母。
他从一出生,就知道有这个嫡母,从来不干政,从来都支持他的一切决定,配合他一切的“以孝治国”的孝子行为,六十年了,皇上八岁登基,孤家寡人六十年了,只有在皇太后的面前,他才感受到,他还是当年的玄烨。
“皇额涅,皇父和皇母都离开了玄烨,祖母离开了玄烨,二哥和五弟也离开了玄烨……皇额涅……您再坚持坚持……”
皇太后的嘴唇颤抖,用力地握住皇上枯瘦的手,嘴里喃喃地念着:“胤禝……”
潇洒抱着祖母的胳膊,失声大哭:“祖母……祖母……”
皇太后在告诉他,她会再坚持,不要他给续命。潇洒哭得肝肠寸断,一声声“祖母……祖母……”杜鹃滴血,天崩地裂。
潇洒不忍心祖母再坚持,潇洒不舍得祖母就此离开,喝了孟婆汤,从此不再记得他这个孙儿。
潇洒自从进宫,第一个全心接纳他的是祖母,第一个将他当成纯粹的家人的人是祖母,年迈体衰还念着他照顾他护着他的人,是祖母。
明明最是想要他娶妻生子,却第一个劝说皇上不要逼迫他的人,是祖母。
“祖母……”潇洒一声声哀哀地唤着,一个失去亲人的小幼崽悲痛欲绝浑身发抖:“祖母,阿玛舍不得您,祖母,孙儿舍不得您……祖母……”
满脸泪水鼻涕的潇洒,痛苦地哭着,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力和无助,自己这些年学的一身本事,有什么用?连最想帮助的祖母,也不能帮助。
哀痛欲绝的老父亲,幼年失去父母亲人,唯一的长辈也留不住了。
弥留之际一身病痛的祖母,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