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最后,闻晋什么话都没说。
车沿着茫茫夜色滑出。
宋棉时站在门口,凝视着已经看不到头的车尾巴,转身往公寓楼里走去。
路灯零零散散的伫立着,宋棉时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整个神情也变得麻木。
张容抬眼看向后视镜内的闻晋。
闻晋脸上不含任何表情,眉眼低垂,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张容小声问:“四爷?”
闻晋倏然看过去,眸中冷冽如刀锋,一瞬间,张容就闭上嘴了。
张容跟着闻晋的年岁虽然不像碧水园那两位那么久,也有些年头了,能够摸清楚闻晋到底有没有真的生气。
但,现在看都不用看——
闻晋已经在生气了。
因为江晚晚把他喊过来的事吗?还是因为宋棉时?
张容想不明白,可他更倾向于是宋棉时,因为也就宋棉时,他才能看见闻晋有这种表情。
闻晋淡淡说:“待会在老爷子面前什么都不要提。”
张容低下头,道:“是。”半晌,他又有点犹豫说:“二爷那边的人联系我了,说是给我出双倍薪资,让我给他传递一些消息。”
现在闻家老爷子的态度很明显,如果闻晋不愿意回公司,他就断掉他的一切资金,并且,让闻家老二闻怀宇来接替闻晋手上的所有产业。
这一招是真的狠。
如果闻晋不回去,只会被闻二逼到死,或许还会被赶出闻家,因为公司里对闻晋的呼声只大不小,闻二现在眼红的很,再加上新仇旧恨的,他和闻晋的关系其实也没多好。
闻晋轻描淡写地提了提唇角,“无关紧要的,就让他知道吧。”
张容多看两眼,赶紧说:“我知道了。”
闻晋没有再讲话,后背靠着椅子,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中途,一个电话过来。
是陈辞的电话。
男人态度小心,恭敬地问道:“小舅舅,你回来了吗?”
闻晋说:“什么事?”
陈辞委婉地说:“外公现在能下床吗,我想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说是高兴,但也是在暗示闻晋订婚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闻老爷子过来。
流光从车窗外一转而逝,照在男人的脸上。
风声猎猎,月色凛冽。
张容咂舌,他又回头望去,倒是没见过有这种外孙,好像生怕老爷子死了,拿不到自己的股份,正在这里催促。
闻晋不语。
陈辞得寸进尺地试探说:“要不然订婚宴改结婚也是可以的,正好给老爷子冲冲喜。”
张容没绷住声音,噗的一声。
陈辞下意识问:“小舅舅你旁边有人?”
闻晋目光若有若无从张容的眉眼划过,他的眼神凛冽三分,出声道:“迫不及待想要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了?”
陈辞现在怎么能承认,他否决说:“我是真的想给老爷子冲冲喜。”
他的声音染上几分焦急,看着真像那么回事。
但闻晋和他都心里清楚,陈辞现在为什么这么焦急,不仅因为老爷子,还因为宋棉时是个不稳定的炸弹。
一旦宋棉时反悔,那么陈辞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晋没有说话,只是说:“等你让人同意再说。”
话毕,闻晋直接挂断电话,没有给陈辞留半分面子。
陈辞盯着手机,后槽牙隐隐咬紧。
然而,电话屏幕黑下。
闻晋连机会都不给他。
因为突然提到宋棉时,张容也想到了一件事,犹豫说:“四爷,学校的事查清楚了,说是宋小姐被包了,学校现在要开除她……”
闻晋神态没有波澜,平静开口:“你是宋棉时的人,还是我的人?”
张容:“……”
话题就此打住,没有再开口。
闻晋在和宋棉时说结束的时候,已经没有再想插手她的事,女人嘛,要结束就得干干净净,否则难免被缠上。
即使宋棉时并不清楚闻晋的真实身份。
这一次从外地回来,也是因为江晚晚骗了他,说宋棉时出事的很严重,又说她也被人打了,还被送进局子里,闻晋飞机刚好落地,就来了警局。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敲着窗口边缘,闻晋眉心微蹙,目光注视着外面。
闻晋不想听,张容也不敢说。
这一夜,闻晋是歇在闻宅的。
……
第二天一早,宋棉时就被陈母的电话吵醒。
指尖摩挲过冰凉屏幕,手指一滑。
那头女人声音淡淡:“醒了吗?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迄今为止,陈母还不清楚宋棉时被学校开除的事。
宋棉时也不想让陈母知道。
陈母知道,闻老爷子就会知道。
玄关口有一面镜子,正好能够人看清楚自己出行的打扮,也足够让宋棉时看清楚自己的脸。
步履停顿片刻,宋棉时折回到卧室。
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确定没有人认出自己,这才搭坐公交车,回到学校门口。
陈母的车,宋棉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