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给宋棉时上完药,送她出门。
宋棉时坐上车,一开机,满屏的未接电话。
眉心微拧,她拨一个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了,“请问是宋女士吗?我们这边是仁康医院的,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
宋棉时心骤然沉到底,连忙问:“我妈怎么了?”
司机还是头一回见到宋棉时这么慌张的样子,回头多看两眼,宋棉时发现了,但她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医院护士通知她,说卡里欠钱,如果不想继续住院,请过来将人领走。
可宋棉时前阵子交过治疗费。
甚至,她还预存了几笔,以防自己没钱交。
护士很快给出答案,说有人来过,取出了这笔医疗费,所以卡里没钱了。
脑海浮现出一个身影,宋棉时脸色煞白。
她下意识看向面前的林叔,挤出一个笑,轻声:“林叔,麻烦你掉个头,去安泰小区。”
林叔不明所以,暗暗记下宋棉时的反应。
车开到安泰小区门口。
还没等停稳,宋棉时推开车门,直接下车,背影忙里忙慌地往里面赶去。
林叔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给闻晋打了个电话。
宋棉时走进老旧小区里面,臭水沟遍地都是,她眼睛却是一下都没眨,往楼上走去。
走到三楼,她手指握拳,用力敲响房门。
男人大吼:“谁!”
宋棉时说:“宋云清,你把妈治病的钱吐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男人不开门,宋棉时就一直敲。
手指敲得发红,她也不放弃,这股声音在老旧小区很吵,许多人都打开门看,窃窃私语响起。
宋棉时有些麻木地眨了眨眼,机械性地敲着。
这是她留给她妈治病的,任何人都不能拿。
门内人不耐烦了,哐的拉开门,语气凶狠:“老娘们早该死了,我拿了又怎么样!”
宋棉时抬起头,声音干涩:“那是你妈。”
男人冷笑:“我可没有一个疯婆子当妈,还有你,我就拿点钱,你就在这发疯,你信不信我砍死你!”
锋利菜刀折射着银光,他上前一步,把宋棉时推倒在地!
“要钱没有,滚!”
宋棉时面无表情看着他,冷冷的、呆滞的,宋云清爆了一句粗话,又把门关上。
医院催促的铃声响个不停。
宋棉时没要到钱,只能先到医院去,去的路上,闻先生的那笔工资刚好到了。
宋棉时来到最顶楼,这里的嘶吼声音是最大的,隐约还有人在说‘我不是精神病,放我出去’诸如此类的话,压抑氛围让她透不过气,唇瓣用力抿着。
捏紧手指的包,她舔了舔牙齿,轻车熟路走到一间病房前。
头发发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疯狂地挣扎着,身上绑着六根带子,宋棉时看过两眼,就不敢再看了,她走进去,正好碰上给女人打药的护士。
护士说病人正在发病,她最好晚点进去。
宋棉时摇摇头,小声:“我是她女儿,没关系的,她不会伤害我的。”
护士没再劝,眼睁睁看着宋棉时走到女人面前。
一口恶心的唾沫吐到宋棉时的衣服上。
宋柳半睁开眼,眼神凶狠,仿佛宋棉时就是她的杀父仇人,嘴里念叨:“你们想把我绑回去是吧?不可能!”
宋棉时静了静,低声说:“妈,我是你女儿。”
说着,她低下头,又凑近片刻,希望人能清醒过来。
头皮骤然传来一阵疼痛,宋棉时眼睛通红,她没说话,看着发疯的宋柳。
宋柳死死抓着宋棉时的头发,眼神落在脖颈上斑驳的红痕上,狰狞得想把她撕碎。
恶狠狠地咒骂:“滚,你们这些恶心的人,别碰我!”
后背狠狠撞在地面,脊尾巴生疼。
宋棉时半晌都没缓过来,坐在地上,脑子空白发嗡。
宋柳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力气渐渐消失,疯狂挣扎着,用力道:“你不该出生,你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和那个恶心的男人一样,就应该死在这里!”
护士急忙上前两步,扶住宋棉时,替她擦去面前的痰盂。
宋棉时脸色比刚刚更白了,手指握着护士的手腕,侧目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护士是新轮到这边岗的,没听过这床病人的事,但人破坏力她是见识过得,“你是她女儿?那你和刚刚那个男人什么关系?你妈这病很久了吧……”
片刻,宋棉时说:“他是我弟弟。”
女人似乎是听见这句‘弟弟’,笑的更厉害了:“他是小畜生,你是大畜生,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活活把你掐死!”
宋棉时抿着唇,不说话。
转身和护士出去。
因为脊尾骨很疼,宋棉时只能在人搀扶下,一点点走出病房,轻声说:“我妈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的,也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听说她之前还是个大学生。”
护士:“之前?”
宋棉时笑了下,满心苦涩:“嗯,她是过来支教的,结果嫁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