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这样事?”
罗令妤:“庶民女穿上战袍铠甲,成民兵护城。不比你们辛苦么?姐姐妹妹们,总要为南阳做点什么吧?”
女郎们被她说的怔住:“……你说庶民女都去参军了?”
其实没有。
这只是罗令妤的计划,还没有付诸行动。只是名门女傲慢,军中伤员又多,她才最先说服这些士族女郎。
罗令妤斩钉截铁:“南阳情势不好,我方军队实力极弱。姐姐妹妹们若是不自救,城破了,难道我们要逃去建业么?建业,可不是我们的本家地盘啊。”
女郎们:“……你别抓着我们啊,你让我们想想嘛。”
“哼,你就是为了帮陆三郎。”
此年代,好女被郎君求逐,乃是让人极为欣羡的一件事。
在南阳名门女郎们眼中,罗令妤的先未婚夫君是范氏四郎,现在又是陆家三郎……罗娘子这样的运气,甚让人嫉妒。
罗令妤才不管她们怎么想,只含笑劝说她们。她口齿伶俐,大道理不断。女郎们不愿,她干脆一一登门,与女郎们的长辈谈。士族女郎们苦着脸,怕了罗令妤,只好闷闷不乐地跟她去帮忙。
……
不光请贵族女郎帮忙医治伤患,罗令妤还写了详细的文章,说明郎君在战场上杀敌,民间背后的庶民女可用起,扮作女兵来用。南阳兵力极少,何不举全郡之力以抗敌?
魏将军大喜。
陆三郎是救星。
没想到罗娘子也是。
这场耗时甚长的战事,让魏将军看到了希望。
……
天下名士们对北军的口诛笔伐不停。
在战火烧旺后,各方支持、抨击也多了许多倍。
建业朝廷已经完全阻止不了北方的战事,每要换兵动兵、或召回人马,都有陈王在朝下游走,让政令无法推行下去。北国使臣团收到了自己军队前线传来的消息,脸色难看,烧了信后仍惶恐:
陆三郎!
又是陆三郎!
陆三郎在北方战场上之计之策,对北国军队是极大威胁!
南国老皇帝真是没用,一天十道口令,都能被士族驳回一半。再想传到北方,那个陈王刘俶身在司马府中,又是寻各种借口,让圣旨发不出去。
北国使臣团慌张,有一种局势逆转、敌人洞察他们心思的不祥预感。无法再等候,他们埋在南国的那步暗棋,之前舍不得用,但是这一次……南国朝廷无法影响陆三郎,他们势必得让这步暗棋出手了。
……
连日奔波,天气转凉,陆显得了风寒,整日有些头疼。
陆二郎白日与陈王商议过政事,心里不安,去寺庙拜了拜。他已成为建业诸寺的常客,拜访时,不小心碰上了正与他议亲的宁平公主刘棠。刘棠还领着罗家小妹妹罗云婳,一道在上香礼佛。
到傍晚时分,驱车回府时,陆二郎便是领着罗云婳回去的。
眼皮直跳,心中疲惫,身边的罗云婳又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他。是以坐上车,头痛之时,陆显干脆闭上眼假寐。罗云婳小娘子原本想和二表哥说话,问问南阳的情况如何。她听说那边局势不稳,她担心自己的姐姐,和未来姐夫。但是二表哥上车就闭眼沉睡,小娘子只好鼓起了腮帮子,乖乖闭嘴。
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指,忽窗子被推开,车帘外的雨点浇到了面上。
罗云婳讶然地凑过去,小脸贴着窗。她小心地要关好窗,好不淋到二表哥时,忽然看到车外悬挂的灯笼,映照着墙下站着、面无表情的少年郎君。罗云婳怔然,细雨斜飞,她擦了擦眼睛。
少年郎抬头,向她看过来。
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罗云婳在心里迟疑地叫了一声:子寒哥哥。
可她只是趴在窗上,没有开口,因她知道上一次自己和陆四郎陆昶的遇难,那些流民背后的人是陈娘子陈绣。陆家和陈家因此闹了矛盾,而罗云婳人小,却多慧。她事后就明白,子寒哥哥也是陈娘子那边的。
故意来为难她……却又救她……也许他并非好人。
靠着墙的少年郎安静站着,雨水淋淋,肩膀湿了一半。小娘子坐在车中,雪白的小脸从面前擦过,他只看着,也不出口招呼。
而巷尾另一方向,北国使臣团的车行了过来。
车中人拉开帘子,看到了那个少年郎,眼神顿时一闪。
……
做了许多梦,有些规律能够看懂。
例如,若是现实的大走向和梦已经发现改变,梦就不会再继续。
是以连续数日未曾做梦,陆二郎陆显心中抱着一丝幻想,想是因为现实已经改变,大方向已经改变,陆三郎不会死。他才会一直不继续做梦。
然而这种祈祷,在他又一次陷入梦中时,幻想打破。原来没有做梦,非是现实已经改变,而是契机未到。
当他驱车走过街头,沉睡在车中,车马与外头墙角笔直站着的少年郎子寒擦肩而过时,那个契机,终于到了。
……
梦中依然是那场大雪,那场大战后的死亡。
陆昀依然是死,时间线却向后退了一步。
游离在外的游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