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正蹲在牛棚里挤牛奶的男人，稍微有点肉的圆脸，一头棕色的卷发，就是他在熟悉不过的挚友了。

穿着挤牛奶工人专用衣服的巴基正专心致志的挤着牛奶，恢复记忆后的他有很多个夜晚无法入睡，但是来到农场工作的这几天让他格外安稳，晚上甚至能睡着觉了，这就足以让这个饱受自己内心良心折磨的男人有一丝慰藉了。

他知道自己干了很多坏事，也不奢求能够得到别人的原谅，他知道自己的好友史蒂夫也重新醒了过来，并且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巴基甚至没有打算去找史蒂夫，一个是万人敬仰的美国队长，一个是罪大恶极的九头蛇杀手，他只能给史蒂夫带来困扰。

“不知道史蒂夫能不能习惯现在的圣诞节。”巴基小声嘀咕着，史蒂夫和他不一样，那个布鲁克林小个子老实极了，醒来后肯定会不能迅速现在的生活。

然后一到对于他来说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男人迅速的回过头，蓝眼睛的大块头男人正冲着她笑，就和十六岁那年一模一样。“史蒂夫！”巴基跑过去，想要给自己久别重逢的挚友一个拥抱。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的挚友健壮身躯后面那个正不爽的看着他的男人，忽然有一盆冷水从他头上直直泼下。巴基僵直地站在原地，这一刻，他在这个男人的审视下，好像一个把罪行刻满了全身的罪犯。

巴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霍华德的儿子，也是自己最对不起的人，他亲手杀死了这个孩子的父母，也是自己另外一个好友。

“巴基？”史蒂夫终于感到一直以来缭绕在他心上的古怪感来自于哪里了，自己阔别多年的挚友正用一种极其内疚的眼神看着自己身后的小胡子男人。

“对不起，史蒂夫。我实在做了太多错事了！你还记得霍华德吗？对，我……霍华德？”巴基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终归要面对的，无论今天是死是活总该有个了断，然后一个总是出现在他梦靥中的男人突然从远处走来。

“你们走的实在太快了，我和玛利亚可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霍华德喘着粗气，一边抱怨着，一边走上前，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男人。

“巴恩斯中士，真的是好久不见—”霍华德松开挽着妻子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妻子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就走到了这个面色有些憔悴的男人面前，一拳挥出，“即使你欠玛丽亚的！”

“霍德华！”史蒂夫想上前阻止自己的两个朋友，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艾内塔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教授的语气叹息，“做错事情的人总要受到惩罚的，尤其是受害人，受害人拥有暴打施害者的权利，对吗？”

史蒂夫愣在了原地，托尼也愣在了原地，两个人都不是傻子，是事到如今真相就摆在自己面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这一拳是你欠我的！”霍华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能猜到巴基应该是被九头蛇控制了，但是他心里依然有怨恨需要发泄，眼睁睁看见妻子死在自己面前，然后自己与孩子天人相隔几十年，谁又能没有怨恨呢？

巴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仿佛没有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这个男人满脸都是惊喜，身上的疼痛恰好提醒了他，这一切不是梦！霍德华真的又重新站在了他眼前！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老头子自己一个人做。”托尼反应过来，他眼神里满是愤怒，嘴角抿成一条线，这些愤怒不足以烧毁他的理智，但是足以让他上去揍这个男人一顿。

史蒂夫不再试图阻止，他现在正满眼感激的看着小姑娘，“艾内塔，谢谢你。”金发蓝眼的男人目光里满是感激，“如果没有你，我简直可以想象到现在的糟糕情况了。”

如果没有小姑娘，霍德华夫妇不会回来，巴基还在被九头蛇控制着，及时巴基回来了，他也会因为巴基和托尼产生不可化解的矛盾——托尼不会接受他的杀父仇人，史蒂夫也同样不能接受自己的挚友死在自己面前。

“巴基从小被打惯了，托尼，你可以用力点！”身体还不能动弹的史蒂夫稍微提高声音为托尼加油，只要巴基还活着，那么就够了，托尼和霍德华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打他的人。

托尼瞪了一眼被魔法定住只能站着不动，傻呼呼笑的男人，“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这个混蛋最好的朋友！托尼简直要被上一刻的自己蠢死了，他居然还花费自己整整一天的时间来陪这个老冰棍找人，最后却找到自己的仇人！

托尼这么想着，脸上的愤怒却肉眼可见的减少了，他的表情有些得意起来，甚至还怜悯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打到头青脸肿的巴基。唉，你拿史蒂夫当做你最好的朋友，可惜他好像更重视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