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家袁记糕点铺子。
平时这时候,柯美虞喜欢跟老太太坐在自家店的摇椅上,啃着水果,享受着冬日的暖阳。
她们昏昏欲睡中,就听见董友兰的大嗓门。
“袁嫂子,这是我家三儿拿回家给她弟弟吃的,听说是啥意国的巧克力,夹着果仁又香又顺滑,特别好吃。”
“她带的不少,这东西不耐热,在屋里放不住,吃不完就化了。我想着咱们邻里街坊处得不孬,平时谁家有好吃的就互相送送,所以我拿来给你们尝尝鲜。”
老太太撇撇嘴,小声跟柯美虞咬耳朵:“这个董友兰以前说话跟蚊子似的,嗡嗡得让人听不见她说啥。自从分家生了儿子,嗓门一天大过一天。”
“三句不离儿子,呵……”
“什么在屋里放不住,显摆呗,这种天什么东西都搁外面,保管被冻得杠杠地!”
柯美虞轻笑着点点头。“奶,咱家要多少巧克力没有?总不能为了她一句话,咱们拿筐子挨家挨户也送一遍吧?”
“她乐意当冤大头,咱们可不学!”
老太太撇着嘴应了声,但是一脸的不痛快。
如果不是顾忌家里小辈的面子,她能掐着腰在董友兰门前骂个三天三夜。
看看这没点好心眼儿的娘们,凭什么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
董友兰特别爱炫耀,而且最喜欢就是跟旁边的袁嫂子说话,那嗓门能让半个巷子里的人都听清楚。
柯家人都知道,她这分明是给自家人说得。
更准确一点,是给“磋磨”她大半辈子的老太太说的。
谁让老太太就爱待在杂货铺子里呢?
袁嫂子笑着谢过,客气地顺着董友兰的话回了几句,“这巧克力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喜欢吃,就是忒贵了,不到过年过节,谁也不舍得。”
“我们这是沾了恩淑的光。不过,恩淑快要生了吧?最近也没见她在店里。”
“说起来,嫂子真是有福气,四朵花一个儿子,还有个在工业大学念书的女婿。”
“恩淑也是争气,考上了师范学院,出来可就是老师呢!”
当初柯恩淑答应于家不生孩子,但是婚后她各方面表现不错,笼络住丈夫和继子们的心。
于敬源对她一直很愧疚,这次“意外怀孕”,柯恩淑可没少演戏,什么为了暂时留在家乡继子们的心情,她不得不瞒着自己怀孕的事情;什么她有多希望能有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什么她深爱着他,体谅他的不容易,哪怕想要个俩人爱情的结晶,也必须不能让他知道而为难。
她都走到了医院门口,开了流产的单子,马上做手术的时候,被于敬源大汗淋漓地叫停。
俩人一阵互述衷肠,最终决定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先对家乡的亲人隐瞒,等孩子生下来,再慢慢透漏,所以柯庆书和董友兰被绕过于家人,招到京都帮忙。
柯恩淑是重生的,很清楚夫妻间如果差距太多,感情也越来越淡。
哪怕她会赚钱,可是没有漂亮的文凭,在别人眼中,她也是配不上于敬源的。
所以第一次没有考上,到了今年夏天她仍旧参加高考,勉强考上了大专,好歹没有跟于敬源拉开太大的差距。
董友兰话语里满是喜悦,“唉,这孩子从小就有福气!她出生的时候正赶上大饥荒,家里饿的都断顿了。结果她一来,家里就发现了肥硕的大老鼠,还有比水缸还大的粮食库。”
“她姑难产了好几天,听到她出生的消息,肚子里的龙凤胎立马出来了。人说这是啥,龙凤呈祥。”
“我们村日子不大好过,就她成了城里的媳妇儿,从小山沟沟里来到了京都。”
“她这孩子脑子很聪明,就是不用在学习上。高考的时候,她的分数也是擦着线考进师范学院的。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这次老太太气得快要一跃而起,“她什么意思?怎么脸皮这么厚,你的功劳都被她按到那丫头身上?也不怕福分大的被老天早收了去!”
柯美虞连忙拽住她,“奶,让她说去,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边还没安抚好,董友兰的大嗓门继续一**传过来:“说起来,恩淑这丫头也吃了苦。原本她该是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却因为很多原因没法养在亲生父母跟前,只能被送走。”
“本来我家那口子出门请产婆,结果被人塞了个包袱。一瞧是个漂亮的女娃,正好我生产出来的孩子没喘几口气就没了。”
“所以我们就顺势养着恩淑。现在她跟家人相认,住在啥北大院里,那里住着的可全是咱们京都里的这个!”
“那家人对她愧疚得很,想要多补偿她缺失的二十来年,所以他们夫妻俩也就不常来这边了。”
“再说她快生了,市中心的医疗条件好,也能顾得上她。”
老太太一愣,揉揉耳朵,“宝儿,她说得是人话嘛?为啥我都听不懂?”
“咱们那深山沟里,有哪个人想不开,将闺女送给她?”
董友兰跟老四家一起生产的,身为婆婆,她可是一碗水端平,两边跑着帮忙。
同样是生女儿,老四家七口高兴得不行,可是董友兰和柯庆书俩脸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