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爹爹指教!”宗颍回头看了看,见周围无人,方才低头请教。
“有什么可避讳的?”宗泽见状愈发不耐。“我一个快死的老头,还有拥立之功,还是东京留守,皮给他扯下来他又能奈我何?”
“爹爹少说些生死事……”
“你听好了。”宗泽扔下手中笔,昂头傲然言道。“我在河北便看的清楚,这位赵官家内里之不堪,不比他父兄少半分……只是此人极善作伪,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表面上体体面面,内里却懦弱不堪,见风使舵,放在官场也是蔡确之流……他在金营中,其实已经被金人吓垮了,如何真敢与金人作战?”
“那这些旨意、文书……又如何?”宗颍愕然一时。
“怕只怕他发这些旨意文书,是故意给金人还有淮北张俊那些人看的,然后好伺机逃窜!”宗泽言至此处,不免气上胸来,喘了好几口气方才稳住。“当日在河北,不就是这样吗?”
“彼时官家毕竟还不是官家……”宗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此时官家却已经是天子,应该不至于如此!”
“狗屁官家天子!”宗泽冷冷相对。“官家天子便不是人了?当日二圣在这东京城内的出尔反尔你不知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摊上这父子三个官家,乃是国家之大不幸!”
哪怕是父子单独相处,宗颍也不敢接此话。
“不过这旨意来的到也算是个时机!且这位官家到底是系上了天下安危的,便是万一可能,也不能不管!”宗泽复又微微敛容道。“你拿这些旨意去寻刚刚回城的岳飞,先去杀了金人使者,再去将马扩一起带来见我!”
“此时吗?”宗颍抬头看了下窗外暮色,不由怔了一下。“而且人家是使者……”
“这不是人人皆据土而战吗?不是不准议和吗?杀个金使而已,还要挑时间吗?”宗泽一拍榻前几案,须发飘荡。“现在便杀了那几个给金人做狗的宋奸,你家爹爹说不得能多活三个月!我再写一封请赵官家回东京的奏疏,写完了你若还不能提人头回来,便自去军中效力!”
宗颍狼狈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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