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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锦长裙, 紫烟罗臂扶,鬓边的芙蓉金钗上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 即便是相对简单的装束, 仍旧显示出新婚的吴王妃是何等的富贵繁丽,笑容端庄大方, 甚至还带着几分亲切与“和蔼”。
看来短短几日之间, 齐珮就已经迅速适应了作为吴王妃的这个新身份。而眉梢眼角间的春风得意,也不知是因为与吴王的新婚甜蜜并没有受到府中四位良媛的打扰, 又或者是府中的良媛们十分懂得奉承,反而让齐珮更享受这种上位者的尊贵。
总之今日所见到的齐珮,大概是数月以来, 俞菱心所接触到的最亲热和气的一回。
而齐珮身边的二皇子吴王气质十分斯文,见礼与言语的态度看上去比齐珮还要再加三分真诚:“小弟竟不知皇兄也对诗词有这样的雅兴, 若是事先知道,定要邀请兄长同行。如今三弟已经到了,应该在东苑与文华书院的段夫子品茗, 皇兄一同过去同饮一杯可好?”
秦王与明锦柔还没回答,俞菱心的心里先是一跳——三皇子魏王已经到了?最好还是不要让魏王见到荀滢才是!
虽然上辈子魏王算计荀滢,主要是因着荀滟的献计以及时局的推动,但按照俞菱心前世今生里隐约听说的其他消息, 风流好色的魏王也确实是特别喜欢荀滢这样白皙温柔的姑娘。
包括如今的准魏王妃文若琼, 以及在落水官女之中最后分给魏王做良媛的, 基本上也都是与荀滢或多或少风格上有一些相似, 大多清秀文静, 轻言细语。
想到这里,俞菱心立刻轻轻干咳了一声,虽然没有望向明锦柔,但明锦柔还是会意了,在秦王点头的同时接了一句:“殿下去与三弟吃茶罢。我不爱吃茶,还是与我表嫂表姐一起散散,就不跟你们兄弟说话凑热闹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与大嫂、二表嫂还有滢儿同行可好?”齐珮似乎并不意外,而是顺着含笑应道。
这个明锦柔和俞菱心就不好再推拒,当下只能应了一起同行。
这时的景福寺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因着将正殿之外的静室别院也都统统借给文华书院办诗会,正殿处前来进香致祭和祝祷的人更加集中,也就显得更多了不少。
而自正殿之外的偏殿与静室别院等等,此刻也已经各自设了坐席书案,有的是请了擅长不同流派诗作的夫子讲论诗文,也有的是请了当代作画的名家,与文华书院的学生,并其他书院过来的学子一同谈论画作技巧等等。
最主要的会场自然是后山的梅林精舍,绵延数里的梅林已经有半数梅树开花,主要是大片素洁如雪的白梅为主,中间也间杂着十几株红梅和宫粉等花朵鲜妍的其他梅树,伴随着山间寒凉却十分清新的微风,以及阵阵梅花的幽幽芬芳,怡人欲醉。
纵然是俞菱心与明锦柔这样从本心上对诗词歌赋没有多少兴趣的,在这样的美景面前,也忍不住想起了先前读过的名家名句。荀滢这样满心想着作诗的小书呆子,就更是心旷神怡,虽然手里还挽着俞菱心,但徜徉之间显然已经出神,低声喃喃,大约是开始有些什么诗句的灵感了。
而与明锦柔走在一处的齐珮,却好像对梅林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虽然也跟着一同赞叹了几句,但很快就开始似乎无意地随口问起了如今□□一切可还安好云云的“家常话”。
明锦柔并不喜欢齐珮,但也谈不上如何对她深恶痛绝。纵然齐珮先前对俞菱心几番不客气,但每一回的结果都是齐珮自己的灰头土脸、掩面哭奔,几乎就没有例外的时候。
再加上跟四位良媛一起嫁到吴王府,明锦柔反而对齐珮更多了一点点的同情,对于这家常话也就随口应了:“我们府里的侧妃?都挺好的。有吃有喝,用度不缺。”
“就这样而已?那平时她们请安时没说过什么吗?”齐珮目光微微闪动,又问道。
明锦柔随手摸了摸眼前的那株红梅,又继续随着俞菱心和荀滢往前走:“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挺安好的,不用她们‘请’。她们有什么缺乏的,嬷嬷们会跟管事的说,跟我说也没用,说了不是也得再去找王府长史。”
“不用请安?”齐珮一怔,“难道你们府里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吗?”
“我又不是她们婆婆,晨昏定省什么。”明锦柔笑道,“难道弟妹每日都要跟上朝似的见到所有良媛吗?”
齐珮不由语塞,刚要再说什么,便听前头有人大声赞道:“果然是好句,不愧是今年的案首!”
俞菱心与荀滢走在前面,自然也是先看到梅林边上设了书案和简单的几张桌椅,一群年轻人围着,倒是男女都有,看服色,应该大多是文华书院的学子,但同时也有青阳书院的学子和其他的宾客,应该是有人在作诗。
听到“案首”两个字,俞菱心又是心里一跳,颇有一种前门拒虎、后门引狼的感觉。京中学子这么多,梅林诗会这么大,怎么就冤家路窄,走了两盏茶就遇到了齐珂?
可是诗会就是诗会,荀滢小书呆心心念念过来就是要看这边的学子吟诗作赋的,此时还没等俞菱心说什么,荀滢就已经拉着她往前过去了。
而这时那些围观的人中也有人在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