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笑笑:“都随祖母和父亲的意思就是。办喜事,还是家里和睦最重要。不管怎么样,都不要伤了家里人的和气。“
这时坐在旁边的苏氏听着那些数字,看着笑靥如花的大姑娘,也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几乎是本能地随着俞菱心的话点了点头。
这时她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头一次有些看懂了大姑娘,原来包括什么莲心宁安丸的算计、文华书院的名额、家里的中馈与陪嫁,为什么俞菱心一直都很大度的不太计较与追究?
如今她看着俞菱心的”添妆“,不知不觉就流水一样入手两万有余的添妆、再想想俞菱心出入之间姐妹相称的端仪县主、晋国公府姑娘,苏氏终于明白了。
有很多事情俞菱心不在意,是根本就不值得让她在意。
到了这个时候,俞家倒也和睦起来,公中完全没有吃亏,大姑娘的体面也是荣上加荣,那么仅剩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预备嫁妆的装箱造册,以及亲迎大婚那日的相关之事了。
六月十二是正式的送嫁添妆之日,但其实只是例行的仪式,三亲六故手帕交等等再过来吃茶说点吉利话,给个小红包小首饰之类。众人看着已经堆满两个院子与小库房的红木箱子都是暗暗咋舌,俞家大姑娘果然是高嫁了,这少说也要六十四抬罢?
这一天俞菱心也收到了齐氏从江州寄过来的回信,果然是写了几幅百年好合之类的亲笔字画做添妆之礼,同时书信里很不委婉地表示自己太穷了,没有钱再给她送嫁,就不来京城了。
俞菱心也很愉快地收了这封信,直接与其他哭穷的书信锁在一起。
六月十五俞家祭祖,俞老太太在老尚书的灵前落泪了一刻,但也很是欢喜地祝祷了半日,感谢祖宗有灵,庇佑子孙。
六月十六铺陈,是娘家派人到夫家去布置新房,因着苏氏并无经验,俞老太太亲自叮嘱了温嬷嬷半日,一定要处处小心。结果还没出门,就听外头禀报,昭宁大长公主府打发了女官过来帮忙,程夫人这个”远房表姑”会过去走一趟。
于是俞家众人再次战战兢兢又十分轻松地“参观”了一回公侯之家的铺陈。原本新房里的木器和帐幕锦缎就都是昭宁大长公主送的,公主府的女官安排布置更是得心应手,处处安排皆十分妥当。
而象征性过去帮忙的程夫人自然在过府之时也跟明华月谈天十分愉快,说好今后要让几家的孩子多多来往,都当作自家兄弟姐妹一般。
俞菱心自然明白程夫人的心思,只不过她此刻也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心神去思考程雁翎与明锦城之间的的未来。
因为六月十七,她今生的大婚之日,马上要到了。
虽然好像不太应该,也没有什么必要,但俞菱心还是紧张起了起来。
这种紧张甚至是从六月十六的晚上就开始了,俞伯晟已经为了嫁女儿而告假在家,晚间用膳的时候一家人都在东篱居。
按着传统自然也有诸般的讲究,从酒菜到果品,样样都些吉祥话。只是这段晚饭却吃的异常沉默,荀老太太亲自给俞菱心夹了两筷子虾仁,叫她多吃些自己爱吃的,随即就有些难以抑制的哽咽,便勉强转了头。
俞伯晟则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同样给女儿夹了两筷子菜,之后又给母亲也夹了菜,之后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俞菱心勉强笑笑,想说些请祖母和父亲保重的话,但对上父亲越来越红的眼睛,竟也有些哽住。
旁边苏氏与俞芸心吃的尴尬,也只好放轻动作,几乎不出声音。
这一顿饭艰难进行了足足两盏茶时间,最终还是刚刚八岁的俞正桦小声去问身边的堂兄俞正杉:“大哥,大姐姐要嫁个坏人吗?”
“噗……”苏氏刚无声入口的一口汤直接就喷出来了,“桦哥儿胡说什么!”
俞正桦无辜地望向母亲:“那祖母和爹爹为什么那么难过呀?”
到底是童言无忌,俞老太太不由笑了,俞菱心和俞正杉也都笑了,俞正杉摸了摸小堂弟的头:”不是,祖母和大伯父就是舍不得大姐姐。“
俞正桦想了想:”可是,大姐姐要是嫁的好,大姐姐是高兴的吧?那祖母和爹爹不高兴吗?“
”高兴,爹爹高兴!“俞伯晟叹了一口气,又郑重地望向俞菱心:”菱儿,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如果那小子欺负你,爹就跟他拼了。“
俞菱心忍又了忍,最终还是笑了出来:”爹你可能拼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