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人心的叵测

待孙仲从濯尘院走出来，已然是夜色已深。

看着院中已经挂起来用来照明的灯笼，望着那跳跃的光火，孙仲稍稍迷了下眼睛，跟着就对伺候在身边的小厮道：“去夫人院子吧。”

小厮听到吩咐，赶忙提起灯笼在前方带路。

只是，在走了片刻之后，那小厮试探着回头，小心翼翼的问着：“老爷，您在刚回府的时候不是说在去看过大姑娘之后，就去找芸姨娘吗？恐怕这个时候湘春院上下都在等着您呢；眼下您不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哼！”孙仲发出一声冷哼：“怎么？你也受了那湘春院的贿赂，来替自己的主子卖命说好话了？”

小厮听到这话，立刻就觉得冷汗从鬓角生了出来，赶紧摇头解释着：“老爷千万不要误会奴才，奴才绝对没有左右老爷想法的意思。奴才只是想着，老爷既然不去湘春院，那是不是该派个人去告诉湘春院一样，免得芸姨娘多等。傍晚老爷回来的时候，湘春院的小厮不是说芸姨娘身体不适吗？奴才还是担心老爷挂念芸姨娘的身体，这才出声提醒的。”

孙仲道：“身体不适？这些年来，她可是用了这个理由不止一次的将我骗到她的身边。以前，我觉得她耍弄这些小心机是因为太在乎我了，我也愿意纵容着她；只是没想到，我的纵容在她们母女的眼中却成了惹是生非的底气，如此恃宠生娇的人，如何还能纵容？霜儿说的没错，对于今天的事如果不加以惩处，不让她们长点记性，将来她们母女定会为孙府惹来更大的祸端。我孙府的名誉和声望，怎能葬送在这样一对目光短浅的女人手中？！”

说到这里，孙仲的声音就是一顿，就像是在思考什么，在考虑清楚之后，又道：“在我看来，此刻湘春院那位哪里是身体不适？我看她是心中不适才对。她将我在这个时候叫到湘春院，无非是有两点。第一，就是为了她好女儿开脱，第二就是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一场，就此将这件事掩盖过去。如果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是小事，我也愿意装作被糊弄的样子，就此翻过；可是今天这件事绝非是小事，除非珊儿意识到错误，不然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善了。”

听着孙仲的严词厉声，小厮被吓的连口气都不敢喘，只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这一路上，再也不敢多语一句，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真的会受到主子的惩处。

孙寒霜在父亲离开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安兰从外面小跑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姑娘，老爷没有去湘春院，而是去了夫人的院子。”

孙寒霜将耳饰取下来，回眸诧异的看向安兰：“你是说父亲在离开濯尘院后，没有去湘春院，而失去找我母亲了？”

“可不是嘛。”安兰脸上的笑容几乎是连遮掩都遮掩不住：“这下好了，通过这件事让老爷对湘春院那边离了心，关键是让老爷知道，在这孙府究竟谁才是真正为他好的人，这样老爷以后就不会再忽视我们这边，事事都想着、照顾着湘春院那对母女了。”

看着安兰脸上难耐的喜色，孙寒霜的表情却是淡淡的，看上去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欢喜，反倒是有一丝诧异：“没想到我这个父亲狠起心来的时候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在今天之前，他可是将芸姨娘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谁能想到转眼之间，这份宠爱就这样消失了？简直比晨间的露珠还要消失的快。可见在我父亲的心里，喜欢和爱意是多么不值得一提的存在。”

安兰拿了梳子站在孙寒霜的身后替她疏通着长发，听着姑娘的话，自然是明白为何姑娘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姑娘，你的这些话在奴婢面前说说就可以了，可千万不要出去的时候乱说，更不能让人传到老爷的耳中，让他知道了。”

孙寒霜通过铜镜看向身后忠心耿耿的安兰，轻笑了一声：“我当然清楚在这个家里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如今，我已经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承诺，明天就要去汀兰小院见珊儿了，恐怕到了明日，才是真正鸡飞狗跳的日子。”

安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姑娘，奴婢只是想要问一声，并没有企图打探姑娘心意的意思；你准备怎么惩处二姑娘？虽说老爷同意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可在奴婢看来，这件事想要办好，实在是有些困难。芸姨娘母女擅长演戏扮可怜，若是明日你对二姑娘的惩处重了些，恐怕芸姨娘会哭闹到老爷面前。说句心里话，奴婢觉得姑娘你这次真的是给自己找了一件出力不讨好的活儿，真是让人忍不住就开始担心。”

孙寒霜道：“我知道你是担心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将来我在孙府的声望恐怕会比现在还要尴尬。只是安兰你知道吗？这件事我躲不开。今日在吟诗会上，我就站在当场，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我找十万个理由，都避不开这场风波。既然避不开，那我何不成为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正好也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孙府的下人们看清楚，在这个家就算我深居浅出，不爱张扬，但我的身份、我的地位还有我的存在都容不得任何人的忽略和轻视。”

听见自家姑娘这么说之后，安兰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姑娘在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