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一挥手,车子绝尘而去,没再回头。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营地里有片刻安静,过了会,孟今古纳闷地看:“哎,老板,是我看错了吗?他们人是不是少了好多啊?”
昌东心里有了打算,他大步回到车边,让叶流西上车,又吩咐肥唐:“马上收拾东西,开车跟我走。”
肥唐毫不迟疑,小跑着奔向自己的车。
眼见第二拨人紧跟着拔营,孟今古真慌了,也顾不上和昌东一直不大对路,小跑着过来,硬扒住半开的车窗:“怎么回事啊?前两天又刮风又刮沙的,现在难得遇上个好天,怎么都走了?”
昌东说:“豁牙刚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你有那个胆子,你留。”
说着踩下油门,孟今古见车要加速,赶紧撤手,呆呆站在一边,在车后视镜里越去越远。
昌东舒了口气。
叶流西有点奇怪:“怎么了?”
“灰八他们的尸体不见了,棺材也不见了,或者说,昨晚我们到过的那个地方,整个儿不见了。”
叶流西明白了:“你想让人离开那个地方……他们会跟出来吗?”
“会,孟今古不喜欢担责任,习惯搭伙做事,又好跟风,两拨人都突然走了,他会走的。”
***
不知道豁牙他们是往哪走的,昌东出了白龙堆之后,直接续上哈罗公路,走了一段搓板路之后,路面渐渐平稳。
肥唐一路大气都不敢喘,死盯前车,生怕一个走岔就和昌东失散——
直到他突然发现,路边出现了s235省道的里程碑。
到省道了!
肥唐激动地差点哭出来,暗色的省道路面在戈壁盐碱滩间延伸而去,白龙堆雅丹还在,但渐成一抹越来越淡的背景,肥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那待了两天,而且囫囵着走出来了。
他眼睛都有点湿,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又擤鼻涕,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近中午时,昌东停车,肥唐从手台里听到他的声音:“要捡戈壁玉吗?这趟不能让你空跑。”
很多人把罗布之旅称为“探险探宝集于一体”,说探宝是找古城遗迹,那其实是开玩笑,更确切的,是指去戈壁滩上捡玉石。
近些年戈壁玉热销,不少人专门开车进戈壁滩捡宝石,譬如宝石光、金丝玉、蛋白石,光网上总结出来的捡石路线就有十六七条之多,甚至还有口诀,什么“xx村往南17公里,左拐3公里有玛瑙,右拐2公里有化石”。
昌东既然说了不让他“空跑”,必然是把他带到了好地方,肥唐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捡!捡!”
他手忙脚乱倒空了一个手提包,挎在肩上就冲下了路基。
***
昌东下了车。
天尤其蓝,大朵的白云压得很低,远处黑褐色的戈壁山色泽分明,像视觉冲击力极强的油画,横亘于一片无人的死寂之中。
昌东倚住车身,指远处肥唐欢欣雀跃的身影:“肥唐够贪的啊,我心说他能捡个一两块,赚个万八千就可以了,结果他背了那么大一个包。”
叶流西坐到地上,舒展了一下腿和手臂,在车上窝得时间太久,浑身不舒服。
昌东看到她脚上的白色纱布:“伤口怎么样了?”
“还行吧,早上我又换了一次,没再流血了,但也没好的迹象,伤口还是湿漉漉的。”
“正常,养着吧。”
叶流西抬头看他:“现在出来了——我就问你,你还回去吗?”
昌东不动声色:“你呢,你回去吗?”
叶流西笑:“当然回,别忘了,我哼过那首歌,也开过那口消失的棺材,白龙堆不管发生多么可怕的事,在我看来,都是在引我回家,倒是你,连孔央的影子都没找到……”
她忽然想到什么,纠正自己的说法:“也不对,你只搜找了一小片区域,也许继续找,会有收获的。”
昌东摇头:“未必。”
叶流西奇怪:“为什么?”
昌东在她身边坐下,车侧有影子,恰罩住上身,腿却伸在外头,太阳直晒——两个人都是一半阴凉,一半烫热,一半晦暗,一半明亮。
“一直以来,罗布泊盛行很多恐怖故事,但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套路:神秘的失踪,夜晚行车时忽然发现多了一辆,在绝不该有人的地方发现了村子,下次再去,再也找不到了……网上一搜,到处都是。也有人给出各种解释,说得最多的是平行世界,那时候我不信。”
“现在信了?”
昌东斟酌着该怎么切入。
“你觉不觉得,我们进入白龙堆之后,两天风沙、两天和外界失联,又发生了很多解释不了的怪事,其实是因为,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白龙堆,姑且把它称为2号。”
他用手在地上画了个圈:“这是我们的营地及周边就近,它没有发生改变,1号和2号白龙堆,都是可以和它完美衔接的外围环境。”
说完美衔接也不确切,应该叫粗暴衔接,他第一次查看车辙时,曾经发现自己的胎印在距离营地一公里处忽然断掉——那里或许就是接缝处。
“我们进白龙堆的当晚,起了沙暴,在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