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下来。
那一声落下, 没有人再说话,齐庸言呆呆地看着趴在窗棂上的少年,内心如何想不清楚, 脸上却着实有些失态。
那表情, 仿佛天下红雨、母猪上树、公鸡下蛋、□□长毛、葫芦藤上结南瓜、和尚打架扯辫子……
还是乐安先反应过来。
一边心里吐槽睢鹭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一边从齐庸言怀里挣脱——好在,齐庸言似乎因为太过于震惊, 对她的辖制都放松了,乐安很轻易便挣脱了。
挣脱后,她便不再管齐庸言,只对睢鹭道:“你怎么来了?”
见她对他说话,趴在窗棂上的少年也立刻不再管打了招呼后还没回应的齐庸言, 而是将目光移到乐安身上, 眼睛微微瞪大, 震惊又委屈状:“欸,公主——不是您要我来的吗?您说三天后就来找您的,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呀。”
……
乐安觉得他说的似乎没问题,但听起来又似乎跟事实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出入,而这点出入——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齐庸言,
果然,齐庸言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是……不应该啊, 齐庸言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儿了?而且, 乐安自己清楚, 她刚刚那些鬼话根本糊弄不了他, 所以,按理说,也不该对睢鹭的出现这么大反应。
乐安当然不知道还有门口那事儿, 所以乐安想不通,也没耐烦想,看睢鹭还扒着窗户,便道:“进来吧。”
睢鹭:“从哪进?”
乐安:“?”
睢鹭朝她眨眨眼,低头看一眼窗台。
乐安书房的窗户是一扇很大的支摘窗,此时窗扇支起,整扇窗便无遮挡,留出的空隙非常宽大。
……乐安立刻悟了。
眼带笑意,下巴微微扬起,道:“你能从哪里进,就从哪里进。”
书房窗台不算高,但也快到成人胸膛的位置,比当初的马车车辕可高多了,虽然但凡是个成人都能爬进来,但爬进来那个姿势——
正想着,乐安突觉眼前一花。
然后身前便多了一个人。
睢鹭亭亭立在她眼前。
没看错的话,他似乎又是单手撑窗台跳进来的……她就不该低估少年人的灵活和腰力。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拿着把韭菜做什么?”乐安惊讶地问道。
没错,等他跳进来,乐安才发现,睢鹭单手跳窗倒也不一定就是为了显摆好看,而是——他没用来撑窗台的右手,霍然拿着一把韭菜。
清脆碧绿,是刚割下来的春韭,还散发着浓郁的韭菜味儿,顿时把她书房的笔墨书香味儿都给冲没了。
乐安这么一问,睢鹭似乎才想起来一般,低头一看……
哦豁,忘了。
不过,不慌。
他看着乐安,深情款款地举起那把韭菜。
“公主,您让我想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这把韭菜,便是我的答案。”
乐安:“……嗯?”
睢鹭:“韭通久,所以我的答案就是,我愿和公主永结为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乐安:……
我信你个鬼。
类似的话她都听了一箩筐了,比他真挚比他说得好听的不知凡几,也没见她跟谁长长久久来着,早说了,誓言愿望什么的,寄托在一个死物上就离谱。
不过,此情此景,乐安当然不会拆他的台。
“原来……如此呀。”乐安想着似乎应该双手接过那把韭菜才更真诚一点,但是,闻着那呛鼻的味道——算了算了,于是便干站着,只脸上和声音一副深深感动状,眼睛还一眨不眨地与睢鹭的双眼“深情”对视,然后绞尽脑汁想着,应该再说点什么感人至深的情话。
然而,还没等想出来,就见窗外又冒出个脑袋来……
“脑袋”正左瞅瞅又瞅瞅,一下对上乐安的视线,登时呆住了,随即目光看向睢鹭的后背,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少爷”。
敢情还是组团来的。
“也让他进来吧。”乐安扶额道。
睢鹭眨眨眼,转身,站在窗台前,伸出一只手,挟住长顺腋下,用力一拽。
然后长顺便也站在乐安眼前了。
长顺进没进来不重要,重要的是,长顺怀里还抱着一颗菘菜。
乐安嘴角抽抽。
装都忘了装,直接忍不住吐槽:“所以,这颗菘菜又是怎么回事?”
睢鹭眨眨眼。
随即,从长顺怀里接过那颗菘菜,然后一手菘菜,一手韭菜,表情情真意切,声音娓娓动听:“公主,您看,菘通松,而松树寿龄可至千万年不倒,所以,这不仅仅是一颗菘菜,这分明是我和公主情比金坚,寿比松柏的象征啊!”
乐安:……
她有点忍不住了,脸上感动的表情实在难以维持,全靠强大的自制力才绷住没笑场,但要她再说出什么感人至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