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1 / 2)

行医在三国 向晚鲤鱼疯 1223 字 12个月前

乌云蔽月。

猿啼深藏于两岸高山,一道道拉长的凄厉呼啸中,这轻轻两声铃响将夜色衬出一种别样的寂静。

耳畔的嗡鸣一时褪去,唯闻肃杀的空气中弓弦绷紧,震颤的声波随着宵风缓缓散开。

铃声一响。

三枚带火的利箭刷地从南岸发出,在抱着凌统的李隐舟头顶一擦而过,径直横掠漆黑的大河,急电般直取北岸魏军。

张辽见状怒号一声,飞快俯身,竟以青筋暴起的手臂直接托起硕大一爿烧焦的桥板,在腾然一阵烟雾中重重震在众人身前。

破风直来的三枚火箭噔一声击上张辽身前桥板,劲风之大,令张辽的手都颤了一颤。

而锐利的箭簇生生穿透三寸厚的木板,仅以一厘之差抵着他的额心!

残余的火星无声息地落下。

划过张辽深拧的眉头,照出一行蜿蜒而下的冷汗。

片刻死水般的沉寂后,才听身旁副将吞了口唾沫:“将军,我们怎么办?”

魏军以陆兵居多,不谙水性,桥头被凌统这么一断,他们此刻根本无力南追。

眼见那河涛中的背影越过中流靠拢南岸,张辽也只能咬碎一口狼牙,大叹道:“我们守卫合肥时兵力空虚,唯有搏命一战,也因一腔死志才能击溃对方十万大军。而今换成了他们孤注一掷,方才一击未垮,绝杀的战机已经错过了。”

经甘宁这三箭反杀回头,北岸还算高昂的士气霎时熄了三成。

夜深,水急,更不宜追击。

张辽深瞥一眼隔岸收弓的利落剪影,将血手一挥:“回城,再议。”

……

北岸火光渐熄,腥风卷着枯焦的气味散在深静的夜。

见张辽果断收兵,甘宁咬紧的牙关猛喘出一口粗气。

疲倦的身体已支撑过了极限,紧绷的肌肉一时僵硬得有些痉挛,唯用长弓做拄,硬生生往前挪了数步。

前日合肥大战之中,他亦负伤深重。

“凌统!”他从牙关里面逼出一声呐喊,沁血的视野在洞黑的河面上飞速转动。

只见冰冷的夜色里水光一扑。

甘宁立时弃下长弓,一蹬冲了过去。

长臂一捞,用尽全身力气将挣在湍流之中的二人拉扯上岸。

李隐舟被冻得嘴唇哆嗦、浑身僵硬,意识在爬上河岸的一刻轰然散去,只记得将怀中的青年用力地箍住、护紧。

——————————————

冰冷之中,酣长一梦。

马蹄喧嚣,人声切槽,一片凌乱的声音贯穿了整个沉甸甸的梦野。

李隐舟忍着周身剧痛醒来,毫不惊讶地发觉自己被裹成了个白皮粽子。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皮,将厚厚的麻布一层层剥开,这才勉强把自己从重重束缚中解脱出来。

舒畅地缓过一口气,冰凉的胸腔渐渐地涌动起温热的血流,将凝在心间的寒意缓缓驱散。

他拧眼看了看外头。

被风撂起的帐帘后露出一重一重有序交错的军帐,泥泞坑洼的平地上不时有匆忙的脚步溅出水声。黎明微寒的风中,一层层军令有条不紊地传达下来。

看来被冲溃的吴军已重新合拢,正在重整军营、清点人马。

他们毕竟占了人数的绝对优势,在战局生变后,张辽一时半会也不会贸然追出城外。

昨夜兵荒马乱的回忆慢平复为一池静水,唯独凌统那血痕斑驳的脸犹触目惊心,李隐舟眉头一紧,起身趿着草鞋往外走去。

和路上的小兵探听两句,顺着对方指的方向到了一处军帐。

他多年云隐未出,认识的士兵已不剩几个。但如今早已传遍是此人冒死从张辽手中将凌统拖回南岸,因而满军将士对他的态度也尊敬有加。

李隐舟和善地和他们打过招呼,目光淡扫。

那夜拼死搏杀的冷毅面孔,却已一个都不见了。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凌统活了下来。

他的营帐外络绎不绝有人来探。

人人皆知是他领三百死士救出孙权,是他毅然毁桥断后抵挡住张辽疯狂的追击。而三百凌家亲兵尽赴难此战,独剩凌统一人侥幸逃出生天。

投向其中的眼神敬然倾佩中也隐然透着一丝怜悯。

营帐极深,病人畏寒,敞亮的天光隔至门口,在泥泞的地面上划下亮暗分明的一线。

李隐舟小步迈入,无人拦他。

凌统病榻之前,吕蒙端然静立,垂首看他满身触目惊心的刀口。

此前逼刘备还地时鲁肃就和他兵分两路形成软硬夹攻之势,其本人仅握了一万兵马在手,而大部分的兵权则实打实握在了眼前这个满脸凝重的中年男子身上。

未想到鲁肃容人放权的结果,就是吕蒙和孙权急切北进,在张辽手上吃了个代价惨重的败仗。因其贸然行兵之举,吴军一败涂地、颜面扫地不说,其折损的将领与士兵不计其数,血流遍野。

而他们都曾是他浴血与共、死生契阔的战友。

这会吕蒙的表情也不大好看。

见李隐舟来,他收拢目光,眸底弥漫的戾气尽数压抑进冷肃的表情中。和他擦身而过时,也只是极平淡地看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