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 / 3)

行医在三国 向晚鲤鱼疯 2329 字 12个月前

砸给他,总有个理由。

想通了这一点,他警惕不变,但语气友善许多,带着些谨慎的试探:“这功绩原本是先生的,某不敢独揽。”

李隐舟合拢了门,身影没入沉沉暗光,唯一双眼明亮温润。

他悠悠地道:“某知道子翼担忧什么。那日事情未成,想必某说了子翼更加不信,所以没有一一告知。而今成果已经摆在眼前,想必子翼也愿意听某说道说道。”

我不想听!

蒋干欲哭无泪。

却还偏偏不得不听——否则他拿什么和曹公交代?

李隐舟也不管他爱不爱听,垂下眼睫敛住眼中淡淡的心绪,语气平平似一池静水。

“将士们士气萎靡不振,除了心迹上的不适,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了身体上。长江一带有一种小小的虫子,密布于水乡之中,肉眼无法察觉。因此人染上这种虫子也不会发觉,只会默默生病,看上去如普通受寒一般,实则肺腑受损,五脏重创,精神自然困顿。”

这种肉眼无法察觉的寄生虫,在这个时代被称为“蛊”。

而在后世,它却有一个更加鼎鼎大名的称呼——日本血吸虫。

长江一带正是此种血吸虫的疫水,没有现代卫生部门严防死守的防疫工作,缺乏抵抗力的外地人只要一来就极容易沾染,在无声息间送了性命。

所谓天险,绝不只是单指颠覆船只的惊涛巨浪,即便是一滴平平无奇的江水,也布藏着自卫的杀机。

蒋干自然听得半懂不懂。

却大概明白个味儿:这病是长江一带的土产,外乡人所知甚少,得了也无知无觉,因此江东的原住民李隐舟才能一眼瞧出症结。

想来这南瓜子便是治疗此病的土法。

他究竟不是个蠢人,融会贯通,推己及彼,迅速明白了这话该如何交代。

另一桩疑惑更炽:“可这么大一桩事,先生为何交代给某,而不是……”

李隐舟的目光在暗中悠长片刻。

“听说子翼也是江东人。”

蒋干心头一紧,这时候攀什么乡亲?

面上只小心点点头:“说来惭愧,某也算富足之家,竟从不知道还有这种艰苦的病。”

知道就古怪了。

这可是来自两千年后的知识。

李隐舟并不揭穿他的说辞,他正需要蒋干这话。

眼睫一眨,泛起淡淡哀愁:“我知道当日设计子翼,子翼一定觉得某心怀不轨,其实某也是出于无奈。子翼也是江东出身,却投了曹营,这是为何?”

蒋干分不出这是在问责还是诉苦。

但知道一定没安好心。

只拿场面话糊弄过去:“我虽一介匹夫,也想为家国捐一己之力,曹公匡扶汉室、力挽狂澜,这样顶天立地的人物才是某心之所向。”

一听此言,李隐舟眼中情绪顿时大炽,一双眉舒如长柳,又深深颦起,似有万千纠结。

他看向蒋干。

蒋干咽了口口水,脚底发汗,只想开溜。

这是要闹哪样?

却听对方锵然道:“正是子翼此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东是孙氏霸占,难道就不是汉土了么?某是江东人,却也是汉人,自当效忠丞相,死而后已。”

他叹息一声。

“但并非人人都肖似子翼通达,若我真实的身份暴露,他人岂会以公正待我?某的一条性命微不足道,可这千千万万的将士,这天下无辜的黎民都在水火之中,某岂能趋利避害?所以唯有借君之口,陈情一二。只要天下归一,这一点小小的功绩,是冠了我李隐舟的姓,还是你蒋子翼的名,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番话似迎头一阵巨浪拍来,蒋干尚且有些云里雾里,已被激动地执起双手,抬眸对上一双明亮如日晖的眼睛。

李隐舟深凝望他:“唯有子翼出身江东,又知道某的身份,所以某也只敢托付给子翼。”

如,如此说来,这人所为一切,只是为了帮助丞相打下江东?

蒋干也不是才出世、好哄骗的毛头小子。

待李隐舟擦泪远走,他才沉下心细细剖析。

要看一个人究竟如何,不能听他说了什么,而得看他做了什么。

李隐舟这一路,除了设计捉弄自己,的确治好了曹公的顽疾,且出谋划策,解决了曹营的燃眉之急。

如此看来,他所作所为皆是有利于曹营,若说是江东的细作,又何必出这个力气?

何况他还特地避人耳目地专程赶来,毫无威胁,坦白直接地告诉了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曹公。

不管他究竟是否如其所言大公无私,还是借这个由头攀上高枝,眼下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帮衬了自己,且未图回报。

蒋干定下心神。

会过李隐舟,正到了议事的时间。

曹操疲倦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笑意,果然问及蒋干是如何办到的。

蒋干将李隐舟的话融会一番,说得头头是道。

于巫医一术,曹操麾下的谋士也只懂皮毛,如今听来始终,倒不由惊奇。

杨修长叹一声,目光敬佩不已:“夏蝉不可语冰,原是我们做了井底之蛙,听说子翼原本是江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