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对方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叫骂,他充耳不闻。
接着吏部、工部、刑部、祠部、库部的府衙前,他同样是如此。
“膳部。”
站在一处广场上,看着府衙门前的两个大字,他露出了不解。
膳部,从字面理解来看,应该是掌礼食肴馔等事。
从山底到这里,守卫的功夫都是越来越高。
掌管膳部的当是武功最高绝者。
这样的武功高手,为何会管饭食菜肴这等小事?
最不济也得管礼部、刑部吧?
“老身是个厨娘,”
一个裹着围裙,手拿铁铲子的妇人笑盈盈的看向和尚,“这里原本是工部,功夫压他们一头,就得改成膳部,这是规矩。”
她又矮又胖,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肉都在抖。
“敢问施主,”
和尚恭敬的道,“这里过去之后就是城主府了吗?”
“不错,”
妇人笑的时候,眼睛几乎找不见了,“老身虽然不喜谢安澜那个贱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功夫不错,九品巅峰,与我都能打个平手。
你一个区区六品,既然能从库部过来,想必什么特别的法门,你上去吧,老身不自讨苦吃了。”
“多谢施主。”
和尚谢道。
老妇依然笑眯眯的问道,“老身可否多问一句,谢安澜那个贱人死了没有?”
和尚一路并未停留,不知道谢安澜是谁,但是在库部,他确实是遇到了一个穿着彩衣的女子,因此老老实实地道,“小僧并未与其动手,直接上来了。”
“你居然没杀她?”
妇人的脸色陡然变了。
和尚好奇的道,“我为何要杀她?”
和尚见她气鼓鼓的不说话,正要告辞,不料老妇手中的铁铲直接劈到,他躲也未躲,径直往台阶前去。
老妇正要得意,可是手中的铲子居然落空了,铲也未铲到。
惊诧间,和尚已然上了台阶。
“你到底是何人!”
老妇同其他人一样,一脸不可思议。
“得罪了。”
和尚望着台阶的尽头,每一步都走的毫不迟疑。
须臾间,他已经看到了“城主府”三个金漆大字。
还有最后三个台阶。
“阿弥陀佛,”
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压在身上的气机陡然减轻了许多,继续念道,“胸中不受一尘侵,却怕灵均独醒......”
他再次抬起右脚,眼角也渗出了血,但是依然毫不犹豫的踩了下去。
“阴极而阳生,力穷而位转....”
接着左脚跟了上了,五脏六腑,气血翻腾,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虽然没有吐出来,血直接从耳孔里出来了。
“你这和尚,不知好歹,”
谢九云突然大声吼道,“你现在回去,我跟师尊求情,可以饶你不死!”
“多谢姑娘的好意了。”
和尚犹自笑了笑。
抬起头,先扫了一眼谢九云,目光最终停留在谢九云身边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身上。
他只有一个感觉,这个女子比洪应厉害。
如果所料不差,这人便是谢九云与谢小青的师父——招摇。
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年轻,还会有如此的美貌。
不过一想到长公主和文昭仪,他就释然了。
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在谢九云震惊的眼神中,和尚终于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此时整个人已经被血浸透。
她分明看到他的毛孔都在冒血。
“妙转玄枢,死生关破。”
和尚年念完这句后,四肢百骸的真气突然如洪流破闸一般在周身流转,压迫着他的那股气机终于退却了。
看着血人似得和尚,城主府门口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一个小小的六品连闯九个府衙,本就让人不解。
而且自从上了最后三个台阶后,这和尚的气势陡然变了,居然有点深不可测的意思。
所以,很多人都不明白,这和尚到底是什么品级?
不过随即都释然了。
再厉害又能怎么样,终究难逃一死。
不少人面带讥笑,看着和尚跟看死人没有区别。
“师父。”
谢九云不自觉的都望向了招摇,看她要如何发落和尚。
“一步一重天,一念至先天。”
招摇看着和尚,面色凝重。
她身边的许多人都听见了这句话,包括谢九云,却没人知道这话的意思。
和尚见远处有山溪,居然走过去取了钵盂,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慢慢的清洗脸上的血迹。
这和尚是脑子不好使吗?
都这会了,还在乎脸上干净不干净?
和尚却是不管不顾,等手上再也蹭不下来血迹,才把钵盂小心收进包袱里,慢慢站起身,朝着一众人合十道,“小僧有礼了。”
招摇施施然走向和尚道,“你这和尚倒是有趣,你不在都城好好地伺候那位不学无术的王爷,来我春山城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