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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过去了,房老爷子捏着岑卫东的手腕,还是没说话,药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怎么样?老爷子,你……尽管实话实说,我承受得住。”岑卫东的声音有些干涩,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认命般的颓丧。

房老爷子收回了手,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怕没希望,就怕这种给你一点希望,然后瞬间又将希望打碎,更何况是三番两次出现这种状况,便是心里再坚强的人,如此连番受挫也会受不了,更对病人的恢复不利。

“咳,你的脉象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过你也别灰心,到底有些变化,这总比一直没变化强,有变化说明你的伤还有得治,年轻人,慢慢来,不要着急。”房老爷子委婉地说。

岑卫东便明白了,从脉象上来看他的伤势并没有好转,也许今天的感觉也只是他的错觉,或者像上次那样,昙花一现,过一会儿,伤势又恢复了。

说不沮丧是骗人。岑卫东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说:“谢谢老爷子,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弃的。”

房老爷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什么。这个年轻人心里什么都明白,不用他劝慰。再说,这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他自己想通。

“今天不针灸也不换药吧?那我回去了。”岑卫东站了起来。他现在心里很乱,只想一个人静静。

房老爷子点头:“隔一天过来让我把一次脉,药暂时不换,身体要是有什么异常,再过来找我。”

“好的,麻烦老爷子了。”岑卫东转身出了房老爷子家。

但这会儿,他并不想回四奶奶家,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出了四队,他干脆提步上了山,漫无目的在山脚下乱转。

这会儿,孩子上学,大人上工,山间一片宁静,入目皆是苍翠的绿色,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在碧绿中,但再漂亮岑卫东也没心情欣赏。

走到半山腰,入目是一片草地,上方有一棵高大的香椿树,树枝如盖,遮住了半个山坡。岑卫东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躺下,双手折叠,枕在脑后,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发呆。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啸。

岑卫东耷拉着的眼皮睁

开,只见一只老鹰飞过,在村子上方盘旋了几十秒,最后挥舞着翅膀,飞走了。

岑卫东的眼睛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点点羡慕。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也许他当初死在那场爆.炸中才是最好的结局,总比现在这样做个半死不活的废人强。好,好不了,死,也死不了,最爱的部队是别想回了,就算转业到地方,他这病怏怏的,又能做什么?劳动强度稍微强一点,他恐怕又得回医院,浪费国家的医疗资源。

现在的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累赘!

岑卫东双手用力地捶打地面,发泄内心的痛苦。

“卫东哥,你怎么啦?”怯怯的,带着浓浓关切和担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岑卫东浑身一僵,睁开眼,看着蹲在他旁边,一脸担忧的陈福香,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试试这泥土硬不硬!”

陈福香撇嘴:“卫东哥,你骗人,你刚才的表情好吓人,还有你的手背都流血了,不痛吗?”

说谎被小姑娘直白地指了出来,岑卫东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坐了起来,抬起手背,发现上面被地面上的石子划破了,血珠子顺着手背往下滑,青青紫紫绿绿的,看起来怪吓人的。

怕吓到小姑娘,他将受伤的右手放到一边,手背朝下,抬起头若无其事地说:“一点小伤而已,不痛。对了,福香今天怎么上山了,就你一个人,向上没跟你一块儿?”

“向上去割猪草了吧,我没叫他,我就上山摘点桑葚。”陈福香指了指山坡上方。

岑卫东抬头望去,那儿有一棵水桶粗的桑树,上面结满了桑葚,紫的、红的、青的都有。

“这么高,你能爬上去吗?太危险了。”岑卫东不赞成地说。

陈福香指了指已经爬到树上,钻进绿叶中的栗子:“有栗子呢,不怕。”

似乎是听到在叫它,栗子从茂密的树叶里探出一个脑袋,张嘴冲他们吱了两声,嘴边、舌头都被桑葚染成了紫色,看起来特别滑稽。

“栗子,你小心点,别弄得一身都是,不好洗。”陈福香连忙叮嘱它。

“吱吱……”叫了两声,它又缩回了树上,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这只猴

子真是鬼精鬼精的。岑卫东也见过不少猴子,但就没看到过这么聪明通人性的。

见栗子跑了,陈福香也没再管它。她跑到路边,掐了一团黄荆条上的嫩叶,递给岑卫东:“搓一搓,敷在你的手背上,这个止血很快的,我们割到手,都用这个。”

不过是被石子划破了手背而已,这样的小伤对岑卫东来说不算什么,他们训练磕到碰到撞到刮到都是家常便饭的事,这种小伤不用处理,一两天自己就好了。

可对上陈福香担忧的眼神,岑卫东没法拒绝,接过了叶子在掌心搓碎,敷在了流血的地方,伸出去给她看了看:“这下可以了吧。”

“嗯。”陈福香点点头,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