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红撇了撇嘴,心里酸死了。傻子也能有这么一个好哥哥,真是老天没开眼。
其实刚随梅芸芳改嫁到陈家时,她也试图过讨好陈阳,因为她也想有个哥哥,但陈阳一直不理她,看到她们母女俩就没好脸色,她妈私底下又一直骂陈阳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时间长了,她也慢慢不待见陈阳了。
只是这次为了陈福香这个傻子,陈阳竟不惜背上不孝的名声,去公社状告亲爹,又勾起了她心底潜藏的那份不甘。
凭什么?一个傻子,陈阳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这种不甘心随着陈老三被关到公社,家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低迷沉闷而加深发酵。
这几天,陈燕红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管多早,不管多晚,她每天雷打不动地要去给陈老三送饭,回来还要洗碗洗衣服扫地喂鸡。以前这些活不少是陈福香在干,如今全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就算了,她还得时不时地承受她妈的暴脾气和辱骂。梅芸芳脾气不好,以前这火气都往陈老三和陈福香身上发去了,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是比较温柔的。如今陈老三被关了起来,陈福香又走了,小儿子又是她的宝贝蛋,种种不爽和火气不就发泄到了女儿身上?
短短两三天,陈燕红挨的骂比以前加起来都还多。她怎么不委屈?而且,她还好几次听她妈在叹气,说家里的钱不够了,言下之意,似乎有点不想再让她念书了。
陈燕红不敢怪她妈,也不敢怪凶狠连亲爹都敢告的陈阳,只能把一切都怪到陈福香身上。要不是这个傻子作怪,陈阳怎么会非要闹着分家?不分家,家里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还像以前一样好好的。
她恨恨地盯着陈福香,恨不得将她瞪出来一个洞。
可惜陈福香完全沉浸在了难过和担忧里,一点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直瞪得她眼睛都酸了,寒风一吹,浑身都快冻成冰棍了,陈福香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搞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较劲似的。陈燕红总算觉得没意思了,气嘟嘟地撇了撇嘴,拎着篮子准备闪人。
就在这时,陈向上远远地从另一边跑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先来了:“福香,福香,你站在这里干嘛呢?”
陈燕红赶紧猫身躲到了地边的篱笆后面,缩着身子,偷听二人讲话。
看到一直对她挺好的陈向上,陈福香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抹了一把眼泪说:“向上,哥哥不见了。”
陈向上倒是不像陈福香这么惊慌:“阳哥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吧,你别担心,等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陈福香瞅了他一眼:“哥哥昨晚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昨晚?”这两个字引起了陈向上的重视,他问,“昨晚几点啊?”
陈福香摇头:“我也不知道,半夜的时候醒来哥哥就不在了,那会儿公鸡还没叫呢。”
这下连陈向上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公鸡一般是早上四点多开始叫,也就是说,阳哥在四点之前就不见了。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阳哥有跟你说去哪儿了吗?”陈向上又问。
陈福香抿了抿嘴,想到昨天学校操场上那一幕,还有自己那个糟糕透顶的梦,再也忍不住,抱住了陈向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哥哥,我要哥哥回来……”
陈向上被她吓了一跳。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只好拍拍她的肩,干瘪瘪的说:“别,别哭了,你还没吃饭吧?先去我家吃早饭,吃完说不定阳哥就回来了。”
“哥哥,哥哥被坏人抓走了。”陈福香一抽一抽地说,那模样可怜极了。
陈向上看着陈福香,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福香低着头,只是哭,不说话。哥哥说过,银子的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秘密。
陈向上见她这副样子,明白她肯定知道些内情,难以置信地说:“阳哥真出事了?”
躲在篱笆后面的陈燕红听到这句话,再看陈福香哭得那么死了亲娘老子的模样,心里止不住地狂喜。
陈阳出了事,以后就没人护着这个小傻子了,分家分出去的东西和钱又能回到他们家了。这样她明年也可以继续
念书,不用辍学回家下地干活了。
想到种种好处,陈燕红饭也不送了,拎着篮子转身就往家里跑。
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梅芸芳把鸡食倒进木盆里,回头一看,见是女儿,眉毛立即拉得老长:“你的饭送到了吗?”这才出去多久啊。
“没有。”陈燕红晃了晃篮子。
一听着话,梅芸芳就炸了:“怎么回事?让你送个饭,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吗?你爸还在等着呢,快点,别饿坏了他。”以后陈老三就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要把他饿出个好歹,他们都等着饿肚子吧。
不分青红皂白就挨了骂,陈燕红想起自己以前的待遇,委屈地红了眼。
梅芸芳看了更来气:“我真是欠你们的,一大早辛辛苦苦起来做饭,做好了,让你送一下,你就给甩脸子,谁教你的?我看你这书白读了,下学期别去念了,浪费钱。”
一听这个陈燕红就慌了,赶紧说:“妈,本来我是要去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