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笑道,
“公子这便不知晓了,关外清苦,丝绸茶叶之类价高,关外百姓未必买得起,倒是棉布、菜刀、针线之类的奇缺,我们即是扮做商人,便要学着商人模样,若是光弄些高价的去卖,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蹊跷来!”
“哦……原来如此……”
太子爷也是个聪明人,一通百通,当下又命人装了不少,粮种农具铁锅擀面杖之类生活必需之物,
“这些他们当也是要的!”
于是满满当当装了足足二十辆车,牟彪见了直皱眉,
“这也太多了些,只靠着我们明面上这些人怕是护不住东西!”
于是又向太子进言,
“公子,我们的货物太多,人手太少,怕是还要招募些人手才是……”
朱厚照点头,
“当如何招募人手呢?”
牟彪应道,
“边塞贫苦普通百姓生活艰难,可来往的商队却是十分富有,平平安安走一趟商可获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利润,为防抢劫,商队多会雇佣打手护卫,这昌平离居庸关近,不少江湖人士都爱聚集于此,寻求护卫商队的差事,走一趟能得不少银子,我们在酒楼之中放出话去,自有人会寻上门的!”
朱厚照想了想道,
“只在外头召的鱼龙混杂,怕是不知底细!”
牟彪点头,
“无妨,关外路上劫匪极多,来往的商队多都是自己人手护卫货物,招募的人手护在外围,因而鱼龙混杂倒也不怕,只要小心甄别劫匪内应便是!”
左右他们这商队本就不是为保全货物为目地,届时当真出了岔子把货扔了,人保住就是了!
再说了,他们在后头还暗暗跟着人呢!
再又,临出来时,爹给了他密令一只,情况紧急时只要用密令便可召集附近锦衣卫的密探助手,便是连边塞军中也有不少锦衣卫的人,届时还可调动军队,想来能保太子爷万无一失。
于是这厢又在城中招募人手,太子爷不差那点子钱,开出的工钱比市价高三成,能到关外讨生活的江湖人,那都是亡命徒,多一成都肯卖命的,更别说多三成了,于是闻讯者纷纷前来,不用一日便招募了五十人。
按着规矩这五十人的工钱是一日一结,到了地头还有赏钱,这厢人手齐备之后,便拉开了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朱厚照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屁股下头是高高堆起的货物,身上穿了一件走江湖的人最常穿的粗麻衣裳,裤腿和袖口都高高的挽了起来,露出用黄泥抹过的皮肤,这几日在昌平城时,有意蓄了胡须,一张斯文俊秀的脸被遮掩住了,平添了几分粗豪,他看着同样胡子拉杂,正仰面朝天向在车上看浮云掠过的牟彪道,
“我这还是平生头一回任人使唤,滋味儿嘛……倒也新奇,就是这腿上手上的泥有些刺挠……”
牟彪看了他一眼小声道,
“等出了关,再晒几天,就不着抹泥了!”
太子爷娇生惯养皮肤白皙,露在外头的地方只能用黄泥和水抹了,待再晒几天皮肤变黑就好了,说罢指了一指前头骑马,一身富家翁打扮的刘瑾道,
“能晒黑是好事儿,似老爷那般晒不黑才是烦恼!”
太子爷这阵子晒了不少太阳,已经比在京里黑了不少,原本出城时仍是想做这商队的少东家的,可牟彪瞧见那怎么也晒不黑的刘瑾有些犯难了,这大太监生来肤白还晒不黑,还没胡须,在这商队之中实在扎眼,便索性让他做了这商队白胖富态又讲究的东家,另一名锦衣卫的百户做了少东家,自己与太子爷却是扮做了伙计,藏身在商队之中,如此一来倒是更安全了!
只是要苦了太子爷,做那搬搬抬抬,打水喂马的差事,太子爷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非但不恼反倒,做伙计做的很是快活,出城不过三五日已是能做一个任劳任怨,随叫随到,时时笑容可掬的伙计小朱了,牟彪也是做了伙计,只他是上有几分身手,却是个性子暴躁,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砍人的伙计阿彪,昨儿还因着一个水桶跟那招募来的牛大、牛二兄弟干了一架,不过走江湖之人,都是身怀武艺,且又是年轻气盛,他这样儿众人不以为奇,反以为应该,看着他一人单挑牛大、牛二,把牛大举起来狠狠摔到地上,是个个拍手叫好,过后那牛大、牛二与他是不打不相识,反倒成了兄弟!
阿彪告诉给小朱,
“这帮子江湖人,都是些草莽之辈,不服理不服管,只服谁拳头大,只要把人打服了,他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小朱奇道,
“你也是初出江湖,你如何知晓的?”
阿彪笑道,
“家传呀!我老子在外头跑了多少年江湖……”
小朱哦哦点头,想起来了,
“对哟!”
阿彪的老子就是给他们家提着刀四处杀人的,江湖上的事儿自然门清儿,不似自家老子,除了在那皇城里关上门来批奏章,耍心机,斗大臣旁的也不会了。
如此这般小朱自入了这商队之后,每日与阿彪毫无形象的瘫在货车上赶路,就是歇下来时,同那些江湖上的人士闲话,无事时看那些精力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