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出,任是男人抬了一房又一房进门,这正室的位子始终都是她的,将下头几个小妾生的孩子抱一个到膝下,老了以后照样受儿子们的供奉,难道他们还敢怠慢了不成?
牟指挥使如是想,牟彪等几兄弟也如是想,因而虽说是气恼,不过由牟彪挑头联合兄弟们打了自家大姐夫一顿,也就罢了!
人都去了,还能怎样?
之后牟彪也时常后悔,
“若是早些给大姐姐说媒,不遇上那小子,说不得她还不会这么早死!”
如今他回到了十岁之时,今儿在饭桌上一听说起二姐姐婚事,倒是将这一茬想起来了,转头瞥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立着的五姨娘,五姨娘会错了意,当儿子还要加饭,忙问道,
“八少爷可还要用些?”
牟彪不好多说,嗯了一声,将手里的碗递给了她,心中暗暗嘀咕道,
“五姨娘娘家就是京城的,听说我那亲舅舅大小还是个吏目,说不得能给大姐姐寻门好亲事!”
有那人说了,牟八少爷这是瞧不起自家庶出的大姐姐么,怎得还要让自家做姨娘的小妾寻娘家的亲威,给大小姐说媒?
实则这牟指挥使很是有些重男轻女,在他心里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又有他向来重规矩,这男主外,女主内,儿由父教,女由母管,家里女儿们的婚事自然是由正室刘氏来做主的!
又牟斌出身亦是并不怎样高贵,祖上也不过军户出身,后头娶了刘氏,初成亲时家中也是艰难,也亏得岳家帮衬,才有了他今日,因而牟斌对刘氏极是敬重,从不多插手后院之事,对于女儿们的婚事,只要刘氏不点头,牟斌是不会多嘴的。
而刘氏这大妇虽说是贤良,但对下头庶子女总归没有对待自家儿女一般上心,她自己生了嫡长子牟温,嫡二子牟良,嫡二女牟秀娟和嫡五女牟秀兰,这几个孩子她是严加管教,半分不敢疏忽,而家中其余的孩子吃穿用度虽是不差,但规矩学识上头却是从不多过问,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
说白了,总归不能让庶出的越过嫡出的去,因而对于庶出的孩子们的婚事,自然不似给亲生的定婚那般眼高于顶,门户差不多也就成了!
若是不然以牟斌与刘氏都极重规矩之人,如何能让人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府上把二小姐给勾搭上了?
甚至……
牟彪小时不明白,长大了分府单过之后,因着某些事儿才回想起小时之事,他才怀疑起是正室夫人刘氏有意纵容,才让大姐姐有了那样的下场……
但……刘氏行事贤名在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占着大理,像这回要多留大姐姐两年,也是刘氏向牟斌进言,
“这女子生产乃是过生死关,大姐儿身子差,早嫁了出去是害她,多留她两年才是为她好!”
刘氏夫人如是劝牟斌,牟斌也深觉有理,自然点头称是,之后牟秀美自己春心萌动,吵着闹着要嫁人,却是半分都怪不到刘氏身上。
如此这府里上下没一个疑心刘夫人,便是牟斌也从未怀疑过!
现在的牟彪乃知晓后事的,总归是自家姐姐不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将终身所托非人,但也不好跳到自家老子面前将这事儿给讲破了,便将主意打到亲娘身上,
“左右姨娘得宠,待找到了好人家,让她在爹枕边吹吹风,此事必成!”
他这厢打着主意,嘴下却没闲着,一口气又吃了两碗,这才扔了碗筷,对牟斌道,
“爹,您几时去衙门,可以耽误一时半刻,儿子有要事要同爹讲!”
他那小胖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牟斌瞧着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板着脸应道,
“你成日里不干正事,会有甚么要事同老子讲?”
牟彪应道,
“儿子是真有正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