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钦挨了门童的打后都能一声不吭, 但面对温柔的兰鸢山,却再也无法绷住内心汹涌的情绪,饱含委屈的话语登时倾泻而出, 只想向兰鸢山一一诉尽, 但吐露出时, 却再度变成了颠三倒四没有逻辑的话。
其实, 无论再怎么被生活推着、被迫学着成熟, 他在父母面前,终究也只是一个只有六岁半的孩子罢了。
挨了打, 他也会疼;被父母抛弃, 他也会委屈;被人关心,他也会因此而痛哭失声。
他也会责怪爹爹和娘亲会和会抛弃他,但内心又由衷地渴望能得到父母的疼爱,可以在受了委屈的时候, 赖在父母的怀里撒娇。
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
但此时此刻, 兰鸢山却并不懂兰君钦哭声里的委屈。
他从未带过如他一般大的小孩, 上辈子遇见兰君钦时, 他已经十六岁了,这辈子的兰君钦才不到七岁, 换算作现代, 也是刚巧上小学一年级的年纪。
兰鸢山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只能将兰君钦轻轻地搂紧怀里,随即笨拙地拍着兰君钦的背:
“好了好了, 不哭了。”
“爹爹.........”兰君钦用力抓紧兰鸢山的衣领, 眼泪汪汪地看着兰鸢山的脸,眼泪如珍珠般成串落下,在粗糙的麻布衣领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不哭,乖崽。”兰鸢山犹豫了一下, 到底还是没有应那声爹爹。
他抚摸着兰君钦的脑袋,尽量放轻声音,
“但是.......我不是你爹爹。”
他说:“我只有两个小狗宝宝。”
兰君钦闻言,瘪了瘪嘴,脸一皱,又要哭:“爹爹.......我要爹爹.........”
兰鸢山:“.......”
由清亮逐渐变得沙哑的嗓音是如此的刺耳,像是利剑一般狠狠地扎进兰鸢山的心里。
为什么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听到这个小侍哭的时候,他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难道是因为他真的太想他的小狗宝宝了,所以对旁人的孩子产生了心软移情的情绪了吗?
思及此,兰鸢山也不知道是为何,心中陡然一颤,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力揽住了兰君钦,任由兰君钦将脑袋蹭到自己的脖颈,温声道:
“好好好,爹爹在,爹爹就在这里陪着你。”
“.......”听到兰鸢山回应了自己,兰君钦才吸了吸鼻子,缓缓止住了眼泪,小幅度地用脑袋蹭了蹭兰鸢山的脖子,像是依赖又乖巧的小狗崽,用毛茸茸的头顶去亲近自己的父亲。
“........”而与此同时,站在一旁围观完全程的池若学已经吓傻了,呆站在地,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
父子相认?!
可是这也不像啊!
四皇子殿下不是只有皇长孙殿下一个孩子吗?
感觉......四皇子殿下是因为不忍心看小狗继续哭下去,所以才会认下父亲的身份的吧?
一想到兰君钦就这样无痛飞升,认了一个皇子当爹,池若学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这四皇子殿下人也太好了吧,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认下,然后就这么喜提一只小狗宝宝了?
那这么说来,兰君钦岂不是马上就要认四皇子殿下当义父了,自己也得叫他小公子了?
一想到两人的身份即将调转,兰君钦从奴才变成了自己的主子,池若学就有点心情复杂。
他眼睁睁地看着兰鸢山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干净帕子,摸索着仔细擦干净兰君钦脸上的泪痕,轻声道:
“不哭了,等会儿把眼睛哭伤了就不好了。”
兰君钦吸了吸鼻子,随即重重点头:
“我都听爹爹的。”
兰鸢山:“........”
他有些哭笑不得,半晌还是认下了这声爹爹,尽管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好好好,不哭了。”
兰鸢山用指尖摸了摸兰君钦的眼角,确认兰君钦没有在流泪之后,放缓了声音,柔声劝道:
“即便父母不在身边,也不应该糟蹋自己的身体。”
兰君钦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兰鸢山:
“可是你不就是我的爹爹吗?爹爹你不会关心我吗?”
兰鸢山:“........”
他顿了一下,半晌方道:
“会。”
他摸了摸小狗脑袋,想了想,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从今天起,我就收你为义子,好不好?”
兰君钦一怔:“义子?是什么?”
“就是从今以后你能叫我爹爹的意思。”兰鸢山摸索了一番,随即解开腰间挂着的禁步,递给兰君钦:
“我会传令下去,日后只要你拿着这个禁步来我府上,便可以自由出入,不受约束。”
兰君钦闻言,缓缓接过那鸢尾花式样的玉禁步,摸了摸,很是爱惜,宝贝地把他揣进怀里,软乎乎道:
“那我一定要经常来找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