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沉冷的女声,将他呵在原地:
“胡太医且慢。”
胡太医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见叫住他的慧贵妃此刻正一动不动,端坐在皇帝身侧。
慧贵妃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眉目清冷,耳边的凤钗轻轻晃动,视线虚虚落在胡太医的身后,微微眯起:
“秦幕及其双弟医术高超,有他们在,不会出事的,陛下就不必再派人了吧。”
兰鸢山在走之前已经和慧贵妃交代过,生产的时候让秦幕双弟和自己的心腹太医进去便可,千万不要让皇帝派太医进去,以免太子买通太医,在方岫玉的生产过程中动手脚。
“贵妃娘娘,儿臣这也是担心玉夫人腹中的胎儿,所以想要帮忙。”
太子亲口推荐的人被拒绝了,太子脸上有点挂不住,半是玩笑半是暗戳戳阴阳道:
“万一秦幕及其双弟有所疏忽,无法成功接生皇长孙,这样的罪过,谁担得起?”
言罢,太子又悄悄地给胡太医递了一个眼神。
胡太医瞬间理解了太子的意思,点了点头,再度拎起药箱,抬脚就想进去。
“站住!”
慧贵妃见太子贼心不死,终于忍无可忍地皱起眉。
她豁然一声站起,几步往前走了几步,径直挡在了门前。
她年轻时本来就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昂首挺胸时甚至比年余五十的胡太医更高,鬓边的凤钗流苏金珠垂下,眉间红色的花钿将她精致大气的眉眼衬的雍容华贵,凛然不可侵犯:
“本宫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胡太医,难道你想抗本宫的旨不成!”
言罢,慧贵妃伸出手,直接挡在了门前,一向不争不抢的她此刻却难得动怒,冰冷的目光扫过院下站着的、心怀贼心的太子,提高声音,一字一句,力透空气:
“今天本宫就守在这里,玉璧,拿本宫的剑来——”
“是,贵妃娘娘。”
慧贵妃的大宫女很快捧来一把削铁如泥的古剑,剑鞘上面未曾镶满宝石,却漆黑填银,缠绕着鸢尾花的花纹,古朴大气。
慧贵妃一把拔出宝剑,宝剑的剑气涌出,瞬间削断了太子身边的兰花树叶,将它一分为二:
“今日若谁敢无本宫的命令擅闯玉夫人的产房,便有如此叶!”
被剑锋削成两半的树叶落下,冰冷锋利的剑身反射出胡太医惊恐瞪大的眼睛,皇帝坐在一边,看着挡在门前不许任何人进去的慧贵妃,气的脸色铁青:
“慧贵妃!你胡闹也有个限度!在朕面前舞刀弄枪,你是活腻了吗!”
慧贵妃握剑的动作没有松一下,闻言转过头,盯着皇帝看了一眼:
“怎么,陛下想要废了臣妾的贵妃之位吗?”
她说:“那请陛下好好想想,当日勤王之时,是谁用这把剑挡开了射往您胸口的那支穿心之箭,又是谁握着这把剑,杀死叛军,亲手将你送上帝位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皇帝听清。
剑上已经没有当年勤王时流淌的血迹,慧贵妃年岁也已大,再无当年的美貌动人,但那双眼睛依旧清冷坚毅,即便没有了小女儿的娇羞,仍旧能看出当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的英姿。
皇帝看着稳稳地握剑守在产房面前的慧贵妃,纵然气的脸色铁青,喉结滚动,苍白的胡子上下颤抖,显然是怒意上头,但最后——
到底没有再说一句话。
纵然心中已然气急败坏,但对着多年的爱妃,许是也记挂着多年夫妻情分,皇帝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呼哧呼哧捂着胸膛喘了几口气,半晌还是怒而挥手,让胡太医退下了。
见胡太医退下了,慧贵妃也没再蹬鼻子上脸,哐当一下把剑丢在地上。
皇帝被这剑摔落在地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当年不是最宝贝这把剑吗,平白又扔它做什么?”
慧贵妃没再看他,只是转身,透着窗纱,看向里面的方岫玉:
“剑已非当时剑。”
她顿了顿:“人也非当时人。”
“..........”
皇帝盯着慧贵妃的背影,倏然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许是感受到慧贵妃对自己殷殷期待的视线,在不知第几次尝试用力中,头昏眼花的方岫玉忽然感觉下身一热,只觉有什么东西被排出体外,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便响彻厢房:
“咿呀——”
婴儿啼哭的声音是如此的清脆悦耳,几乎如同天籁之音,不仅是接生的太医,厢房外的慧贵妃等人也同时怔住了:
“生出来了?!”
“快,快抱出来让朕看看,是男是女还是双儿?!”
皇帝意识到自己的皇孙生出来之后,激动的在厢房外来回踱步,要不是怕冲撞了血光晦气,早就冲进去看了,高兴的都顾不上慧贵妃刚才的冒犯:
“太医!太医!快把朕的孙儿抱出来让朕瞧瞧!”
产房里面传出杂乱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被擦干净的男婴被产婆抱了出来。
产婆脸上眉眼带笑,一出来便是贺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男孩!”
在听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