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
还真是意外啊,开得起七百万跑车的人,先是为了洗车的一百块钱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现在又付不起修理费用。
他抽回袖子,也懒得和她辩驳:“不用,那车行我和朋友一起开的。”顿了顿,他想起什么,低低地笑了声:“或者你发朋友圈,集赞十八个,免费。”
梁挽知道他这是拿刚才洗车店的破事儿在刺自己,她也不生气,掏出随身的便签纸和笔,认真道:“我给你写欠条。”
陆衍没辙了,他见过各种有性格的美人儿,可还真没遇到她这种,矜持起来小嘴里吐出的话能让男人颜面扫地,固执起来又七八头牛都拉不走,
他靠着车前保险杠,往她那里瞄了一眼,小姑娘正歪着头,颈窝夹着伞柄,边写边自言自语:“今欠陆先生一次修理费用,限期半年内……”
写到这里,她停下来,眼睛飞快眨了眨,低声道:“还是限期两年内还清吧。”
陆衍无话可说,拿过她手里的纸条,刷刷刷划掉,重新写道:
【陆恩公乃我在世父母,我愿听凭陆恩公吩咐一次,但凡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脱。】
梁挽怒了:“这什么东西啊?难道你叫我去杀人放火,我也去吗?”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耻?”陆衍把笔塞到她手里,挑了下眉:“你要愿意就落款,不愿意就别再纠缠,我八点要回公司。”
梁挽实在不想平白无故欠下这么大一个人情,她提起笔,在后头顺着他的文风又加了句:【不可借机行轻薄之事。】
陆衍气笑了:“老子是这种人?”
梁挽没理他,落了款,小心翼翼把纸条折好,递给他:“就这样,等你想好要我做什么,就告诉我。”
两人说话间,雨总算停了,远处行驶来一辆皮卡,速度飞快,在他们面前猛地停下,溅起一地泥水。
梁挽眼睁睁看着那脏水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陆衍叹了一声,家教和风度使然,他认命地上前挡了一步。
车上跳下来一个平头青年,长了一副娃娃脸,偏偏配了个壮硕的身躯,瞥见陆衍漂亮面孔上分布的星星点点污痕后,尴尬地挠了挠头:“衍哥,对不住啊,我开车太猛了。”
陆衍抿着唇,也不开口,气压低沉沉。
青年估计平日里被他镇压惯了,也不敢造次,扭头看向一旁美貌惊人的少女,他惊艳道:“这位应该是……”
梁挽礼貌地颔首,刚想介绍自己,青年倏然挤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随后呼啦一下九十度鞠躬,声如洪钟:“嫂子!”
这话一出,两人都蒙逼了。
陆衍踹了他一脚:“别他妈瞎喊,就是路上遇到了,帮一把。”
青年挠挠头皮,这也不怪他啊,在车行干了六年,什么时候看到外热内冷的陆公子行过好人好事?毫不夸张的说,这人的同情心,就和自己的薪水一样,少得可怜。
他只能眼巴巴地圆场:“啊,真不错,日行一善,胜似日进斗金,以后我不午休了,去路口候着,看有没有老奶奶等着过马路。”
梁挽觉得这人还挺好玩的,冲他笑了笑。
青年只觉得那笑就如空山新雨后的雾水,太有仙女范儿了,他平时接触的都是大老爷们,哪里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大美女,赶紧道:“衍哥,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陆衍正在翻信息,范尼委婉地提醒会议视频已经就绪,参会人员基本都到齐了。他回了句【马上到】,抬眸又看向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梁挽抿着唇:“欠条上有写。”
陆衍笑了笑,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弯下腰贴在她耳边,半是亲昵半是威胁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叫阿泗离开,把你和车都丢在这里。”
她睫毛颤了颤,抬起眸来:“梁山的梁,挽回的挽。”
陆衍直起身,微微一笑:“恩,挽挽。”
梁挽从小到大一直被身边亲近的人唤作挽挽,可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说这两个叠词的时候低哑暗沉,抵着舌尖绕着圈儿,像是在你心里用羽毛轻轻刮了一道。
“你不许这么喊。”她捏紧了拳头,耳根子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陆衍指尖捻着那张欠条,在她面前抖了一下,低嘲道:“注意和你恩公说话的态度。”语罢,他解锁了宾利的车门,轻飘飘丢了一句:“车修好了,你们自己联系。”
……
Aventador确实出了点故障,但是问题不大,七天功夫就修好了。阿泗虽然喜欢说胡话,但心思极其敏感,总觉得这位大美妞同老板之间有点猫腻。
于是他自作主张帮全车镀金打蜡,还改装了轮毂,最终效果出来后,搞得比新车还骚包。满意地拍了两张照,他小心翼翼地给陆少爷发了过去——【梁小姐的车搞好了。】
对方回了个问号。
阿泗揣摩了很久老板的心思,扯了个非常蹩脚的谎言:
【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啊,号码是1375677XXXX,衍哥你试试?】
陆衍在顶楼办公室里正听范尼汇报工作,瞥见这条信息,根本就不想理这个蠢东西。
直到范特助坐电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