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触感变了,一股微弱的磨砂感传来,就像是触碰到粗糙的砂纸,虽然仍然难以抚摸,可却已经算得上是柔软。
甚至因为南方的空气,这砂纸一般的皮肤上,似乎还有些许湿润的感觉。
塞涅卡从来不喜欢潮湿,也不喜欢雨。在被斯维特雷教授收养之前,他一直和自己的单亲母亲一齐生活在南境边缘一座湖泊旁的小镇中,日子并不舒适,但也算不上穷苦。
数年前的那场旱灾令湖泊干竭,村中的富户和地主都仓皇逃难,整个村庄只剩下寥寥数人,即便是流浪的饥民也懒得来这显然破败且空无一物的小镇搜刮,所以塞涅卡便和自己那有着美妙歌喉的母亲躲藏在村庄中,以收集的晨露和湖底淤积的一些泥水小虫为食。
生存总是艰辛的,两人相依为命,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没比平日卖唱维生更加穷困,甚至更加自食其力。
塞涅卡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难过,甚至还觉得颇为自由欢快,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笑着奔跑,而母亲则站在屋门口,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一场雨,一场大雨。
天灾带来的影响在强劲的台风息吹下远去,空中飘散的细微灰土和黄沙被雨水打落,悬浮在空中的尘雾在升腾的水汽间化作泥水,所有人干燥起皱的皮肤都开始重新变得湿润,一条条泥泞的小河重新在大地上出现,最终将原本干竭的湖泊凹陷汇满了污浊的泥水。
与这雨和大风同时归来的,还有富户和地主。
长达数年的旱灾结束了,土地变得重新有价值,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财富,所以便归来——他们愤怒自己的家产被天灾和流民蹂躏,又察觉到塞涅卡一家并没有死去,便开始将怒火迁怒至无力的孩子和一位柔弱女人身上。
归根结底,魔化者而已。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塞涅卡的母亲动用了自己的魔化能力,美妙的歌喉令所有人都恍惚失神,可只要歌声停下,效果就会终止。
女人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孩子快逃,歌声直至塞涅卡离开村庄后依然清晰可闻。
母亲死了——旱灾没有让塞涅卡成为孤儿,一场雨和丑恶的人心却杀死了他的母亲。
而且,小镇终归荒废,天灾造成的源能污染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消除,虽然那些人等得了十几年,但是他们在其他地方还有产业,自然就转移了目标。
渐渐地,原本还算是兴盛的村镇,就变成了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生活的鬼蜮。
这也是埃安世界中,所有固定村庄必然迎来的命运。
只要经历一次天灾侵袭,一切财富和意义都将烟消云散,人们也将散去,连带回忆也彻底抹消,消散在雨与风的呼啸中。
逃过一劫的塞涅卡徘徊在已经废弃的村镇周边,魔化的源能能力和出众的求生能力令他可以独自生活,正如当年旱灾时一样,但和那时相比,他已然不知这片大地上何处是自己的家与归处,甚至就连活着都显得毫无意义。
在那之后,一位白发的教授来到了此处。
那天仍然是一场大雨,老者原本是想要来到此处拜访一位故人,一位应当隐居在此处的老法师,却因村庄的废弃而扼腕叹息。
塞涅卡隐约对那位会分发糖果的怪老头有些印象,便主动现身,带着颇为惊讶的老人前去了那位法师的坟墓。
坟墓上的刻痕依然清晰,名字和生平也算是详细,塞涅卡看见高大的白发教授站立在墓碑前,任由雨水浸透长袍和衣物,老人紧闭双眼,可脸颊上有水滴落。
他不知为何也大哭出声,可是岩化的左脸麻木不已,就连泪水都无法流出。
再之后,他便被斯维特雷教授收养,成为了希光孤儿院的大哥。
年纪最大,也最成熟的塞涅卡一直都是照顾孩子们的那位,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以及不知身在何处,是生是死的父亲的能力,他的血脉亲近雨与水,可每一场大雨都会令他回忆起过去痛苦的回忆。
“塞涅卡哥哥,你笑了?”
而就在此时,已经算得上是少年的孩子,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塞涅卡抬起头,他看见了洛亚那双清澈的蓝色双瞳,就像是宝石一样,锐利的菱形瞳孔是精灵的特征。
但洛亚并没有精灵血脉应有的天生优雅,他只能从这小家伙脸上看出一股憨憨地傻气:“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呀?是昨天的米粉蒸肉吗?院长很少下厨,没想到他做饭那么好吃呢!”
当然,洛亚并不傻,与之相反,他很聪明,甚至聪明的过头——过去所有人中,只有洛亚能完全理解教授所说的所有知识,他就像是一块海绵,只要斯维特雷教授教导什么,他就能吸收什么。
但并不妨碍他情商很憨。
“……就想着吃。”
颇为无语地起床,塞涅卡伸出手指,弹了下白发少年的脑壳,令对方痛呼坐地。
他盘坐在自己的床上,没好气地换着衣服道:“叫我起床干什么?今天不是休息时间吗,现在才早上七点吧?”
“是教授说,今天找我,你,还有伽沙有事!”
委委屈屈地抱着额头起身,洛亚说起教授的话时,还下意识地模仿其了那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