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黎乔手上平摊着沈沨先前给他手帕,他都没用,那块手帕洁白如新。
沈沨眼神复杂地看了它一眼。
“不,你留着用吧。”沈沨发现黎乔侧边脸颊上粘了一块黑灰,只是非但不狼狈,反而显得周围皮肤格外软嫩。他转开视线,单脚踩上台阶,抬头说道,“我是有问题问你。你对刚才那个练习生用了什么手段,后续有麻烦吗?”
明明和师兄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脸,他不说话,黎乔还能出个神,他这一开口,黎乔就笑了,说:“放心吧,不会连累你。”
黎乔眼里是明晃晃讥笑,沈沨不由皱眉:“我是问你后续会不会反噬,趁有时间,我还能帮你兜底。”
“不用。”黎乔并不信他,而且他也没有这个需要,“总之我能保证熊高卓说确凿是真话,到了会议上我有自己解释。”系统正在他脑海里吭哧吭哧翻数据库,努力帮他找“科学依据”——黎乔微笑一摊手,笑意里饱含拒绝,“倒是你再不走,我才真要没时间了。”
沈沨自认出于好心,要不然他根本多余问这些。然而几次被黎乔搪塞给脸色,连他也要暴躁了,他想起刚才怎么叫黎乔、黎乔都不动,觉得他又是在发脾气耍任性,禁不住抬手摘了棒球帽,单手撑住椅背,压低声音道:“要不是祖母千叮万嘱叫我照顾好你,我才懒得管你,懂吗?!”
系统百忙之中唏嘘:“这是露出渣攻真面目了呀。”
黎乔也讽刺一笑,仰头道:“那你以后不用管了。我已经想通了,以后我不会再干那些没意思事儿,分……”
随着唰地一声,他话音一顿,旋即尴尬抬手,捂住了肩膀。
原来沈沨来得晚,注意力全在真言符赌约上,没仔细看黎乔身上那块布,一错眼还以为是他自己披外套。黎乔眼看人走得差不多,也放松了警惕,结果就是沈沨手往椅背上一撑,绸布哧溜溜往下一滑,委顿落地,黎乔光|裸大半肩膀瞬间露了出来。
沈沨全没防备,让那绸布一带,险些滑倒,狼狈地在黎乔肩上撑了一下——也可以说摸了一把。
原主家境优渥、娇生惯养,来参加选秀还是生平第一次过集体生活,各种不适应,不到一个月瘦了快十斤,这会儿颈骨微凸,肩膀消瘦,再加上刚才被炮灰攻小弟拿小刀划破衣服,连带着后背皮肤上一道迸着血珠红线,在雪釉一样底色下异常清晰深刻。
沈沨一瞬间就明白了黎乔为什么不听话、不动窝、甚至催促他快走,羞愧、懊恼又夹杂着一点窘迫涌上来,他忙撤开手,后退一步,然而那种清瘦单薄又柔软触感,却还缱绻地停在指尖。
“……你、那什么,是熊高卓他们干?”他耳根涨红,史无前例地磕巴了一下。
“重要吗?”黎乔烦躁低头,没看见沈沨表情,“你快走就行了。”
演播厅里人一少,卷进来寒风又激得他打了个冷战。他发现身上T恤真是快成碎片了,不得不一边扯着那点可怜布料一边绕过椅背,弯腰去捡那块绸布。
披着布回去大概很滑稽,不过他还舍不得用系统点数兑一件无关紧要衣服。
身上忽然一暖。
黎乔扭头,发现沈沨居然脱了他那件黑色牛仔衣,披在他身上。
外套上仍带着体温,顶流穿衣服,自然是防风保暖无一不好。
“别捡了,地上脏。”沈沨摸摸鼻子,转开视线,“……我送你回去。”
*
等会开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娱乐圈人早习惯了昼夜颠倒,导演还有精神一边打电话、一边指导公关部门写公告,准备天一亮就发布。
黎乔给解释是浅催眠加心理暗示,实在不好解释地方就说是巧合,反正系统说华国老百姓几代教育下来,大部分人还是很愿意相信科学。
会议上熊高卓垂死挣扎、声嘶力竭,然而炮灰攻为了避嫌没再插手,导演因为节目粉压力,连夜联系上了元宁那位前男友。
前男友开始还嘴硬不承认,等看了热搜直播录屏,一听说自己可能会坐牢就吓得魂飞魄散,为了立功,都没用联系人说,他就果断把熊高卓当初私信他证据统统打包了过来。
熊高卓看着传过来压缩包,终于彻底没了音——这还只是最直接证据,等警察介入调查以后,他手机里、元宁前男友那里曾删除一切信息都能恢复,他绝无侥幸!
黎乔撑着下颌坐他对面,身上换了件衣服,不过依然皱皱巴巴、泛着酸菜味——原主实在被娇惯得厉害,生活能力九级伤残,连洗衣服都不会,穿脏了就往行李箱里一塞,这件都是黎乔好不容易翻出来,勉强还算干净。
原主身体本来就差,黎乔画真言符又耗了精气,好容易哈欠连天地开完会,他一回寝室就栽进枕头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他被照亮窗楹初冬阳光叫醒。
101比赛说是给选手分班,其实是分等级:A班是人人羡慕豪华单人间,B班是自带空调双人间,C班四人间、D班八人间,到了F班,就是他现在待、上下铺铁床一字排开,满地凌乱四面透风大通铺。
黎乔一翻身,床板立刻跟着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那件酸菜T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