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看了一眼,这才慢慢走出院子去上房,当年老太爷去世是何等场景,若是老太太也……她想想都揪心。太太虎视眈眈,自己有孕在身,这个时候王氏又回府了,若真有个万一……丈夫自顾不暇,那自己也得早做打算。
怕什么来什么,人生终有尽头,在一个夜里,贾老太太叮嘱完身后事走了。
一次又一次,贾赦就站在老太太面前,看着老人从温热到冰冷,他甚至回忆不起孩提的点点滴滴,仿佛那些回忆也随着人走茶凉。什么都想不到也想不起来,只能跟着下人的提醒重复来去,犹如失了魂。
一开始没人发觉不对劲,直到贾代善在灵堂前叫儿子起身那一刻,麻布上一滴滴的血,“赦儿,赦儿,快你别吓我啊,快醒醒。”
“老爷,儿子没事。”
贾赦挽起袖子擦拭嘴角,“老祖宗的事情重要。”
“快去叫大夫来,不行,不能如此,快快快。”
送走母亲,若儿子再有个万一,贾代善手脚发抖,不断的在心里祈求,求老爷子在天之灵保佑,千万不能有事。
卢大夫匆匆赶到灵堂,把过脉也松了口气,要是主家再有个什么好歹,那……“少爷无事,只需将养一些日子便罢了。”
“好好。”
贾代善愣愣点头,不知不觉间已是满脸泪水。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都算过了,沈暳在后堂却又出了事情。
早产,贾赦瞬间醒过神来,赶紧将事情安排下去,这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妻子生死未卜,老太太……他跪在灵堂前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撑着一口气叫自己别倒下。
沈暳生了三天三夜,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身子亏损的厉害,连下床都难。
宁府的女主人总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最后还是贾母出来主持事宜,只是没想到……
“为何我不行,我为贾家生儿育女,是荣国府的当家主母,你这个贱妇不要血口喷人。”
白嬷嬷也不看她如何歇斯底里,只将老太太临终前手书交给贾代化,“主子曾说过,若有不信者,只管去找孟家家主,孟家同样有一份,另有一份在董家手里。这灵堂不得太太出现,不得太太祭拜,无须为老太太守孝,老太太事后不得太太掌家。”
“你!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我绑了,别在这听她胡言乱语。”
“够了,就照老太太生前遗愿,将事情办了。”
贾代善挥手让人把妻子带下去,老太太临终前一丝体己都没留给妻子,他就该想到今天。妻子不出面虽会招来外人风言风语,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女眷那边就劳烦大嫂了,大哥,是弟弟的错。”
“别说这些了,眼下还是好好送走婶母,别让老人家走得不安宁。”
“是。”
原本该一场风波,终究被贾府男人联手压下,只是史家那边却不好解释,弄不好孟家和史家还要生出嫌隙,这是贾赦不愿见到的。
老太太生前处处看顾孟家,如今的孟家还在漩涡中心,一遭踏错便满盘皆输,他只能和舅舅道恼。
史照不是不明白贾家难处,可是也没贾家这么欺负人,看着外甥他又不忍闹起来,只能狠狠拍桌子撒气,“罢了罢了,你也别太挂怀,人总有这么一遭,老太太也算喜丧,节哀。”
“舅舅……”
贾赦张口欲言又止。
史照拍拍外甥肩膀,“别说了,此事就此揭过,你是我外甥,我不疼你疼谁,你这是干嘛。”
老太太的遗言为谁,贾赦一清二楚,他不想老人走后还要背上留言,亲舅舅待他厚道,他左右为难,这一跪不亏,不仅应该,还要多磕两个以全情义。
“快起来,再不起我可要揍你了。”
“是。”
贾赦勉强扯起嘴角没笑出来,史照也不说什么,狠狠地捶外甥的背,让他自去,只人走后又忍不住叹息。
多大的孩子,左右为难成这样,小妹好狠的心。
一日日的动静,贾母一天也没错过,她以为能等到娘家为她出头,终是死了心思,越加恨毒大儿子。若不是他,大哥怎么如此绝情,还有丈夫,真是好一个丈夫,天道何其不公。不过没关系,老虔婆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教养儿子儿媳,她就看看好儿子到时候不孝顺的下场。
贾母得意的算计日后,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个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初老太太临终前可把后院大半人手交给沈暳,就连早产都是和老太太商量好的,她不过是听长辈的吩咐,何错之有。如今虽然躺在屋里坐月子,可该做的,她是可半点没落下。只要荣禧堂有一点风吹草动,她这边立马收到消息,甚至一句话,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青出于蓝胜于蓝,沈暳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老太太临终前的算计得以实施。只是……后宅之事看长远,一时利弊倒难以决胜负。
如果老太太在天之灵,待到日后,兴许会后悔说不定。
贾源在世时曾言夫妻合葬,如今老夫妻二人皆在家庙,回南不回南反倒成了问题。
“让阿爷和祖母早日落叶归根,咱们便回南罢。”
这时候政治已不在贾赦考虑范围,老人心里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