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 林家便传来了消息,说是已与古家达成了共识,将婚事延后, 并重新测算了婚期。
早前林酩与古阳秋就已经合过了婚, 也都卜算过吉凶,这门亲事确是合适的,现在不过就是将婚期延后, 说出去,倒也没有在京中引起什么非议。
毕竟这段时间真是出了不少的大事,说犯太岁也不为过了。
岁乃年中之天子,故不可犯, 犯之则凶。
只是这一次, 古家倒也还另外请了人算了婚期, 与林奕甫算的日子无差,这才下了定。
当然, 这也不过就是些街头市井的小道消息罢了。
古家就算真的不相信钦天监, 不相信林奕甫, 而另外请了人, 那也自是不敢将此事到处宣扬。
古、林两家的婚事既已定下, 现在不过就是将婚期延后, 又不是要悔婚,那就还是亲家了, 没必要把关系闹得太僵。
然而, 林奕甫在知道了此事之后, 却是发了一场脾气。
本来卜算吉日这种事也不是人人能做得的,林奕甫跟京里的那些人也都有些交情。再加上,能被古家请去的,怎么都有些名声在……这样一来二去就传到了林奕甫耳朵里。林奕甫再多加打听一下,就不难知道古家确确实实请了人。
但气归气,这门婚事是早就已经定下了的,现在还能怎么着?
林奕甫也是个明白人,而古家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厚道,也是连着登了几次门,又是送礼,又是请林奕甫出去吃酒品茶……倒也让林奕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
尽管大周没有将雅砻使臣伏诛的消息写在了国书之中,但雅砻在大周却也安插了密探,与国书前后不过几日,雅砻便已收到了密探的消息。
这下可好,雅砻本来还好整以暇地等着大周内讧,却是在收到消息的时候稳不住了。
诨右图干脆命人将当初陪嫁而来的那些大周人全都抓了起来,直接处死。
但是,在陪嫁来的那些人也算机警,在翁主临时之前,就已经能逃就逃了。
陪嫁的有上千人,最后被诨右图处死的只有两百余人。
本来,处死的事已经告了一段落,但雅砻那边不日又收到了消息,说是前往大周的使臣是遭到了宣和帝的虐杀。
此雅砻这次派去的使臣,有几个都是雅砻大官的孩子,去了一趟大周便像是镀了一层金,回来就是能加官进爵的了,却不料全都死在大周就算了,还是不得好死……
这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本来还在劝诨右图消消气的大臣们这下也顾不上什么消气了,更是恨不得立刻发兵荡平大周,以泄心头之愤。
诨右图怒气上头,却如何也想不出跟大周较劲的法子,最后,倒是听了一位大臣的建议,将“五翁主”的尸体从土里挖出来喂狼。
做了这些事,雅砻也没想过要瞒着大周,自然是办得大张旗鼓,恨不得让大周皇帝亲眼看看。
两国闹到了这种地步,这就是再无和谈的可能了。
墨珣早早就料到会有今日的结果,是以,在朝堂之上,听到宣和帝同朝臣们探讨着针对灾民与雅砻等等的各项举措,已是见怪不怪了。
本来大周与雅砻还不至于闹到这样的地步,但这么一步步走下来,便已是不死不休了。
墨珣站在殿外,老远就能“看”到宣和帝的气色已是全然不如过年那阵子了。
本来白里透红的肤色显得有些暗淡无光,双眼之中更是透着疲态。若叫朝臣们看来,定会是认为皇上忧国忧民,因为朝政日夜烦心,才会如此。
墨珣并不否认有这么一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怕是宣和帝的身体已经垮了。
这段时间,因为事务繁重,宣和帝的休朝一事也只能搁置到一旁。除却日日早朝,余下的时间也都还需得安排其他的事宜。不是灾民闹事,就是工部、兵部要求拨款,而户部开始哭穷……
户部哭穷是惯例了,每次只要发生了什么大事,哪里需要用钱,他们便会嚎上一嚎。
实际上,户部每次哭穷都是先去掉了各种杂项,比如皇宫、行宫的修葺;军需、俸禄、粮饷、抚恤等等。所以,哭穷归哭穷,户部其实还是能拿得出钱来的。
只是这次事情太多,蓟州那边重建,工部也要钱,百姓伤亡抚恤也要钱,征兵要钱,打仗也要钱……户部尚书这下是真哭了。对上宣和帝的时候也不单是张口就来,而是将户部的账册也一并掏给宣和帝看了。
除去全年的基本开支之外,余下的钱拿来重建蓟州倒还可行,但是再打仗怕是就不成了。
打仗可不是一天两天,打个一年两年都是常有的事。
当初大行皇帝本来是想一举击败雅砻,却没想到,最后跟雅砻竟然打了一个漫长的拉锯战。
当真是把国库都打空了。
最后,两国谁也奈何不了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达成协议——休战,大周这才得以休养生息。
照这么个情况看来,恐怕老天爷根本就不希望两国开战,否则为什么朝廷才刚刚有所富余,一要打仗,便灾祸频发?
这样的想法一经出现,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