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觅松的脸色不好,非常不好,扶着他锻炼走路的小厮都快被他吓哭了。
谢觅松压根儿不在意小厮的神情,只虎视眈眈地望着帘幕下悬丝诊脉的窈窕身影。
知道凌树蕙的要求是出门帮人诊病后,谢觅松立马一口回绝。凌树蕙明知他拒绝的理由,偏偏装疯卖傻,一副不解的神情:“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世子觉得自己的腿好不了?那婢子这一通忙活可真是付诸东流了……”
含愁带怨的模样让谢觅松一下子心软,胡乱说了一句自己若是能站起来,她便也能出去。
结果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他一卸钢板,她就像只燕子似的冲出王府,和叶丁子找了间店面,无偿给人家诊治。
她不知道这种无偿诊治,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谢觅松气得双眼都快喷出火来。
即便隔着一道帘幕,凌树蕙也能准确无误地感受到,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和叶丁子说明情况,往后院走来。
谢觅松早已挥退了小厮,正扶墙慢慢挪步。
凌树蕙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扶到一旁的软椅上,心有余悸:“不是让小厮陪着你吗?那孩子呢,又躲懒去了?”
“他敢在我面前偷懒?那是活得不耐烦了!”谢觅松气呼呼说道。
“那您这是干什么呢?”凌树蕙也有点儿气他这别扭劲,“和我置气啊?”
谢觅松撇过头没说话。
凌树蕙看他这样,不由得心软下来,说道:“要是看我不过,你罚我就是了,何苦为难自己呢?你这腿正在关键时候,要是不好好锻炼着,以后都得一瘸一拐地走。您真愿意为了和我置气,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啊!”
谢觅松微微有些软化,垂眸望着她,丹凤眼的锐利弧度都显得柔和了些:“你这么辛苦地学医,是为了我吗?”
“不然还能是为了谁?”凌树蕙温柔笑道,“世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来世上一遭,只是为了你。”
这话听起来很恋爱脑,但凌树蕙也的确没撒谎,玉瓶儿的任务是他,她的服务对象是他,那她来此,的确也只是为了他。
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法入她的眼。
眨动的桃花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令谢觅松彻底放下心防。
他低低叹了一声,抚摸着她的鬓发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我不会再那么为难你了。”
“为难也没关系。”凌树蕙狡黠一笑,“互相刁难也是情趣啊!”
这句话说得谢觅松双颊一红,待他回过神来时,凌树蕙已经飘然远去,斥责也来不及了。
谢觅松也只能含笑望着她重新投入忙碌之中。
“阿蕙……”
话一出口,谢觅松便愣住了。
他刚才脱口而出的是什么?是谁的名字?
甚至刚才那一瞬间,他在想些什么?
这些居然都想不起来了。
谢觅松望着身旁一株沐浴阳光的迎客松,心中猛然间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仿佛这一切都是与他隔了一层的、不完全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