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树蕙走进病房,展溟飞下意识想要坐起身,凌树蕙连忙摆手:“你好好躺着,别起来。”
门紧紧关着,但是还能依稀听到卢安然的喊叫:“凭什么她能进去我就不能,我才是他亲妈!”
凌树蕙嘲讽一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望着展溟飞眼角边沁血的纱布,问道:“还疼吗?”
“不算很疼。”淋雨之后果然感冒了,展溟飞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可你能忘了它们吗?”凌树蕙悲哀地问,“终其一生,你能忘掉这些痛苦吗?”
她不知道那些铁钉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她的幻想,可不管怎样,这都说明有些痛苦是即便没有了记忆,也一样抹杀不掉的。
她也许是这样子,展溟飞也许也是这个样子。
“我问过警察,卢安然对你造成的伤害,也许会剥夺她的监护权。”凌树蕙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真是那样,你要怎么选择?你能放弃她吗?”
能放弃你从小到大唯一相依为命的母亲吗?
展溟飞没说话,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吊瓶滴答滴答的声音。
良久,凌树蕙才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还是不能放弃也没关系,我……”
“您愿意收留我吗?”展溟飞近乎于冒撞地问。
凌树蕙眨眨眼,慢吞吞说道:“有些麻烦,但也许可以。”
这就够了。
展溟飞在心里轻轻笑了一下:“如果您愿意收留我的话,那么放弃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哪怕真的无家可归,也比待在卢安然身边要强,何况现在她愿意给予一个承诺。
凌树蕙听到他的回答,心中并不觉得喜悦,反而有那么一丝悲哀。
这世上总是有被父母推下悬崖的孩子,而外人根本看不到。
她帮他理了理额上的碎发:“护士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喝点儿粥好不好?”
展溟飞轻轻嗯了一声,凌树蕙立刻点外卖。
她点了两人份的粥,但是展溟飞现在正虚弱,喝不了多少,她自己也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没怎么吃,最后还剩下整整一份。
“我把它带回家去好了。”凌树蕙笑道,“我请了人来照顾小橙汁,但我要是老不在,他也会哭的。我先回去一阵子,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展溟飞有些不舍地点点头:“您不用那么快就回来,橙橙更需要您的。”
语气乖巧地让人心疼。
凌树蕙无奈地叹口气,这终究不是她的孩子,她可怜他,愿意为他付出,但终究还是要以自己的孩子为先。
和守在门外的警察打好招呼后,凌树蕙随手在路边叫了辆车回家。
“你可算回来了!”姚若珊正哄孩子哄得头大,听到表妹开锁的声音,乐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蹦起来。
“辛苦表姐了。”凌树蕙勉强打起一个微笑,略抱了抱哭闹不停的小橙子,让他安分一点后,立刻把他放回摇篮,“不过还是得麻烦你抱一会儿,我刚从医院回来,身上都是消毒水味,得先换身衣服才行。”
“哦对了,医院!”姚若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抱着孩子跟上去,严肃地盯着凌树蕙,“昨天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