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糊糊的一团尸骨
宝宝,妈妈马上来陪你,你不会孤单的,妈妈永远陪着你。
余光里,灰蒙蒙的一片,在男人弯腰间隙,一只猎犬从后飞涌而上,扑倒男人的身体,叼着男人的头让他动弹不得。
知道自己可能得救,意识更加模糊不清,隐约感觉有人上前,他弯腰,迅速抱起我来。
他动作很轻,可触碰到我的时候,宛如无数粗大的钢针一下全捅进我身体里,痛不欲生。
“程慕青!”一声低沉到泣血的呼唤。
在我脑海里,只余血从腿下流开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迅速的从我身体被剥离,下意识,手攥得紧紧的,似乎只要这样用力,我还能留住…我的孩子。
有人抱紧我,狂奔着往前,我虽有感觉,却是麻木的,就像咽着一口气,迟迟不断气那样。
耸天入云的青翠树木划过我的瞳孔,最后在眼尾一点点失去颜色,正如我,正慢慢陷入昏沉痛苦的黑暗。
我攥紧那人的手臂,嘴里不停的喊着救救孩子。
嘈杂混乱的声音涌进来,我脑袋疼得要裂开一样。
“你说什么,她到底被注射了什么,为什么胎儿会有问题?”
“病人被注射过致幻剂,里面的成分加重了流产,即使现在用药把这个孩子保下来,过不了多久也会是一个死胎,现在把孩子流了,对母体伤害不会太大。”
“没有办法了吗?”声音微颤,隐隐带着几分害怕。
“盛先生,你现在还要快点拿主意,拖下去对大人不好。”
我浑浑噩噩醒来,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我耳里,我想抬手,想告诉盛承彦,只要孩子还有生的希望,一定要想办法保下来。
可是我全身困重,连睁开眼都觉得困难至极。
冥冥中,我听见,“救大人。”
我挣扎着,无声亦无动作的挣扎,明明有意识,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不要!
再次从昏沉中醒来,我躺在手术室里,麻药的作用下,我的意识晕沉混乱,隐约听见有医生说,“病人醒了。”
我睁开眸子,看不清人,却能清晰的感受冰凉的手术器具从我腿下探进我的肚子里。
我的手,无力的握着,瞳孔伴着医生的动作越睁越大,每动一下,跟剪断我一根神经一样,我麻木僵硬,只有眼泪,眼泪无妄肆意的流。
没了…
手术完成,有医生检查器皿里装着的从我肚子里夹出来的尸骨完不完整,有没有什么部位还遗留在我肚子里。
我瞪着前方,面目狰狞可怖,用力使劲想坐起来看看我的孩子,然而徒劳,我无法动弹,“我的孩子,把我孩子还我,别动我的孩子…”
有医生靠近,“没事了,好好休息,喜欢孩子,以后再怀一个。”
看见他们准备处理胎儿尸骨时,我咬牙,尖锐的疼
刺激我,突然的,我手脚有了一些力气,挣扎着起来,以为动作很大,不过只是从床上摔下来。
手术室里面,人仰马翻。
有人听见动静推门冲进来,只见两个医生一人抬我肩头,一人抬我双腿,想将我抬回手术床上。
“她怎么会在地上?你们在干什么?”沙哑的厉吼,让几个医生停了手。
我看不清是谁,但却知道是盛承彦,我没去看他一眼,手朝着器皿的方向伸去,无限延伸,直至触碰到那对血糊糊的东西。
就在我要触碰上时,我被人搂进怀抱里,他用力搂着我,低沉压抑,带着一丝哭音,“程慕青,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声对不起涌入我的耳膜,我充耳不闻,仍是固执疯狂的想去抓医生手里的器皿。
“孩子,我的孩子,不准拿走,还我…”
有医生发现我的异样,端了器皿过来,“病人好像是想要这个…”
医生小心翼翼在我身侧蹲下,将器皿里的东西放于我的眼底,只一眼,肝肠俱裂的无望袭来,“啊!”
再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我睁开眼,明明醒着,却像一具死不瞑的尸体。
看我醒来,何嫂忙收了哭声弯腰探过来,“程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下医生,你昏睡太多天了,我们都以为你…醒来就好。”
房间里,寂静无声。
我抬手落在肚子上,那里,平坦如初,我一遍一遍摸着,想象着他还在我肚子里的感觉,只是不论我怎
么回想,始终都觉得少了什么。
肚子像块寒冰,冻得我手有些发抖,我天真的想着,用手心里的温度捂着他,或许,他会贪恋着那点温度又在我肚子里了。
没多久,有人推门进来,推门的感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反应,直至那人在床边站住,有阴影覆盖下来,在我眼睑上蒙了一层灰暗,我才回过来一点意识。
迷离混沌的视线往上,盛承彦清厉黯淡的眸子落下来,与我遇上。
我面无表情,他情绪复杂。
“我听何嫂说,你醒来了…”他艰难开口。
我目光失去焦距,飘来飘去,没有落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