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老母鸡,要么就是拿到县上换钱儿,要么就是自家杀了过年吃肉。
这才五月呢,家里刚抱来的小鸡仔仔,这才养了一个来月,还没长大呢,就等着秋上下蛋卖钱儿了,这会儿杀了也吃不着肉啊。
不是陈秀英跟吴凤两个当伯娘的小气,就是四丫亲妈许春秀也舍不得这会儿杀鸡给闺女吃肉。
这不,老太太也是愁这个事儿呢。
这一次啊,还是家里的二驴子立了功。
傍晚这会儿,家里人忙着各自的活儿,沈荷在小菜园里种了两畦菜,一畦种着小油菜、豆角、茄子,一畦长着黄瓜、丝瓜、西红柿、小甜瓜啥的,其他的都长得挺好,就是这个小黄瓜,一点儿也不好种啊,今年不知道咋的长了老多□□虱,好大儿给弄了些农药来,打了下去还管用些。
老太太摘了把韭菜,刚要回头呢,乌漆麻黑的院子里就蹿进了个家伙儿。
“哎呀,这是个啥啊?”
许春秀抱着碗出来,大黑天的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还以为家里来个黄鼠狼要偷鸡吃,喊着人来抓黄鼠狼。
家里人一出来,二驴子“汪汪”叫着,扑棱着过来,摇着尾巴在沈荷跟前撒欢儿。
老太太一看,原来是二驴子啊,摸摸二驴子的脑袋瓜,笑眯眯道,“乖啊,家来了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这话二驴子听懂了,原地蹦哒了几下,见黑娃儿几个也来了,明明是条油光水亮的大狗子,见着老姜家一家人就跟小奶狗一样,嘤嘤嘤撒娇,叫姜大哥几个好是无语。
偏偏老母亲和家里的崽子们都吃这一套,二驴子嘤嘤嘤了个过瘾,扑棱两下叼着个东西过来。
“咦?这是啥?”
“看着有毛啊?”
“天太黑了,看不见啊。”
蛋娃儿拿了手电筒来,打开照过去,一家子赶忙凑过来看。
嘿,原来是只兔子啊。
看着还挺肥。
大家伙儿乐坏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前阵子家里全都急吼吼上山下镇的,就想搞块肉给四丫过生日呢。
这下子好了,有个这兔子啊,家里就不用费心了。
小四丫生日这天,吃了碗长寿面,还吃到了顿喷香的红烧兔肉,放上多多的白糖,小家伙儿吃的小嘴儿油汪汪的,香的吐着小舌头,都不用亲妈和奶奶喂,自个儿就用小胖手握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黑娃儿小哥哥在边上尽职尽责,又是给妹妹擦脸儿,又是给喝水的,完全就是个完美稳重的好哥哥呀。
至于蛋娃儿这个实打实的亲哥,比起黑娃儿来就差远了,自个儿叼着快兔子肉,先吃一口再说呀。
大丫小姐仨乖乖拿着勺子,自己吃肉喝粥。
当然了,家里大人们也吃到了肉,一个多月没吃肉了,就是吃点肉沫沫也是香的。
过了两天,姜□□尘仆仆从京市回来了,这次回来又提着个大包,两斤左右的六只猪蹄、三斤肉,一包海带卷,七八个苹果、两罐豆奶粉、牛肉罐头、铁盒饼干啥的看的崽子们光知道瞪眼儿了。
四叔的形象在崽子们的心里顿时高大起来。
原来当司机这么好呀,又能赚钱儿又能去外头的,多好啊。
说起来,姜四如今的工资一个月有四十八块六毛钱,在整个清水县城算起来,这个工资都很高了,县机械厂一个五级老工人的工资才三十九块钱,再说了姜四还有外快呢,别说自个儿生活了,就是成家立业了也是很滋润了。
姜四还塞给两个老哥一人一包黄河烟,那是干部才能抽上的烟。
喜得哥俩都不会说话了。
老太太往外瞅了瞅,笑笑没说话。
晚上吃过晚饭,沈荷把好大儿们都打发去睡觉了,自个儿从炕下头的墙角里挖出个小木匣,里头放着老姜家的粮票本和副食品票、糖票啥的。
下头就是老太太放私房钱的地方了,这半年啊,小四孝敬老母亲的钱儿,都用小手绢卷起来了,拿出来一数,还真是不少,足有三百多呢。
眼瞅着存了不少钱了,用这笔钱,给小四娶媳妇儿啊啥啊,那是够够的了。
老太太心情舒畅,放佛看到了日后把儿子嫁出去,小四跟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这心情好呀,睡觉都舒坦。
老姜家的日子挺欢乐,就是不知道姜大福家又闹出了啥事儿,前几天还神气洋洋的沈柳一下子就变成了斗鸡眼儿,在家里打鸡骂街的,闹的一家子都不消停儿。
这天黑娃儿几个下学,回家的道上碰见沈柳。
这老太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要不是边上有村里人,恨不能扑上来咬人的架势儿。
“哥,这老婆子刚才咋这么看着咱?”
蛋娃儿冲着沈柳呲了呲牙。
黑娃儿也见怪不怪了,他跟大丫上学这几年没少遇见这老太太,每次都是这臭德行,懒得搭理她。
大丫遂开口道,“没事儿,她有病。”
哦?原来是脑子不清楚啊,真是挺可怜的。
蛋娃儿挠挠头,直接把沈柳化到乡下疯老太那一类去了。
崽子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