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九月,虽说是秋天了,但外头的天儿还是燥热的厉害。
大溪村的日子原本还是挺平静的,谁想到,不知道咋的,村里飞来了一群蝗虫,虽然数量不算多,可是落在庄稼地里吃起庄稼来也是灾害损失。
老支书一大早来地里看,一眼瞅到棒子地里的蝗虫,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手里的烟袋锅啪哒掉在了地上,“叔,咋了?”
跟在后面的姜大和张会计察觉到了老支书的异样,走过来,都不用老支书说话,俩人看到趴在棒子上的密密麻麻的蝗虫也是大惊失色。
张会计结结巴巴,“地里咋这么多蚂蚱?”
姜大脸色凝重,大长腿一迈,先是安排人赶紧去上报公社,接着打开铁喇叭把社员和知青们召集了起来。
这几天,大家伙儿在家里歇秋,就为了积蓄精神,等过几天地里秋收的时候出力气。
村里们从家里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呢,毕竟今个儿一早才在地里发现了蝗虫,这会儿刚六点钟,没到上工的时间,大家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道跟以前一样要开秋收动员大会呢。
村里每年秋收前,都要开一场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动员大会,大家都习惯了,是以,刚起床的社员和知青们打着哈欠站在村口的土台子下,就等着大队长开会。
没一会儿,村里领导们脸色沉沉上了土台子,村里的小媳妇们一看,不由得议论纷纷。
“老支书这脸色咋不对啊?”
“是啊,大队长脸色也黑呢。”
“嗨,大队长本来就是个大黑脸。”
“也是,张会计脸可白啊,咋也这么跟阴的要下雨一样?”
媳妇们儿想不出来,姜大那个大黑脸往台子上一站,都不用喊安静,
村民们都自觉安静了。
大家伙儿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等姜大把事情一说,土台子下面就跟炸锅了一样。
蝗虫啊,大溪村闹蝗虫了!
村里经历过大旱灾害的老人一听就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边上的儿子媳妇儿扶都扶不起来。
“娘,你这是咋啦?”
“又是一个灾年啊,秋生啊,蝗灾饿肚子了,吃树叶子,观音土啊,咋办着?”
老太太恍恍惚惚就跟丢了魂儿一样,靠在儿子身上起不来。
也不怪老太太这个反应,在乡下长大的人都晓得蚂蚱灾害有多闹人,蝗虫这东西那是啥都吃啊,地里的庄稼,田里的野草家里的瓜果还有树上的叶子,只要是能吃的它都吃,还给吃的精光,等蝗灾过去,到地里山头上一看,那都是光秃秃一片,就剩下黄土地了。
不光秋生家老娘这么着,大溪山的社员们也都一片惶恐不安。
村里的知情在大溪村好几年了,以前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放以前这群城里来的洋学生或许会嗤之以鼻,觉得乡下人就是大惊小怪。
不就是蝗虫吗,到公社多申请些农药回来,打打不就好了?
现在他们知道轻重了,经过了社会生活的毒打,大家都会成长的吧。
经历了几年的乡下生活,知青们也没有那么多傲气了,仓禀实而知礼节,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还讲究什么啊,天大地大,当然是吃饱肚子最重要了。
大家人心惶惶,你一句我一句说啥的都有。
“哎呀,这是咋啊,刚过了两年好日子,又要遭罪了。”
“以前听说没粮食,就吃那观音土,那肚子都给吃的大大的。”
“别说了,咱们赶紧想想办法啊。”
“对啊。”
“今年这是咋啊,往年干旱才有蝗灾,今年雨这么多,为啥还闹灾?”
“不知道啊,这糟心的破玩意儿!”
大家伙七嘴八舌。
老支书让吵的头疼,姜大举着喇叭让大家安静,抓紧时间开了会。
现在不是抓紧时间要整治蝗灾。
“今年的灾害来的突然,咱们立即开始秋收,地里的庄稼能收多少就收多少,现在大家回家去准备一下!”
因着时间紧急,姜大没跟以前一样说太多话。
“对,咱们赶紧回家准备去。”
“队里的骡子车和牛车拉出来!”
“狗蛋你个臭小子干啥呢,还不快家去让你娘把家里镰刀磨磨,啥?你娘在家里哭呢,这个败家婆娘,哭有啥用啊。”
“二大爷你家的驴车呢?早就赶出来了?这就行。”
“娃他爹,家里的袋子够用不?”
“老婆子,咱家的苞米钏子上哪儿去了?”
“在这呢,你个老头子瞎叫唤啥?”
大家伙儿都忙得不行。
生产队的骡子车、牛车、毛驴车和拖拉机也浩浩荡荡上了山坡。
大溪山种的庄稼大多是棒子和高粱,不过也有些谷子和大豆、花生,村里人忙活起来,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也不会想太多。
姜二兄弟俩去负责收村里的高粱,高粱秸秆也是要拉回家的,堆的高高的一垛一垛回家烧火用。
大人们忙碌,这时候孩子们是最欢乐的。
崽子们还不知道蝗灾有啥不好,只顾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