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凄凄惨惨,不知道老太太是为了他好,前头赛扁鹊嘱咐了好几遍,说这鸡蛋水,不能加香油啥的,就是这么自自然然,喝下去才最滋养人。
沈荷知晓,小四是一片孝心,心疼她这老太太嘴里没滋味儿,才往鸡蛋水里加香油和醋,想让老娘喝起来香一些。
只可惜,这孩子缺心眼儿,也没有常识,滴了香油还滴醋。
其实,她也知道,小四这孩子啊,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儿子,算是享福长大的,在家里不做饭也没啥。
要是让老大老二知道了,一准儿得拎着鸡毛掸子揍人。
唉,有时候老太太就挺愁的,她家小四有点儿傻,以后还能娶到媳妇吗?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老了咋办?
要是当一辈子老光棍,以后得进养老院,养老院有专人照顾,不愁吃不愁穿得,这样......好像也挺好。
老太太这里想东想西,愁了一会儿就把这事情抛诸脑后了。
因为老太太午睡的时辰到啦,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
儿孙自由儿孙福,先不管啦。
于是,老太太就笑眯眯上炕,钻进软乎乎的被窝儿,前头炕上的被子铺盖卷儿刚晾晒过,软绵绵的,舒坦又暖和,沈荷乐滋滋闭上了眼儿,没一会儿就发出了香甜的小鼾声。
陈秀英背着一大背篓猪草从外头回来,不过四月的天儿,却出了一身的汗,看样子是累狠了,她卸了背篓,在院子里接了一捧洗脸,甜水井里的水冰冰凉,很是舒服。
洗完手,又想去喂了院子里的鸡。
许春秀在坐月子,家里的家务大都是陈秀英跟吴凤做的。
沈荷也力所能及帮着做些活儿,姜大几个看老娘身子骨挺硬朗,见天的脸上都带着笑,面上也就没多说。
虽然这样,姜大也带着两个弟弟,把家里的活儿几乎包圆了。
陈秀英捡菜梆子剁鸡食儿的功夫,吴凤歇完午觉出屋了,见大嫂忙活着,也撸袖子上来帮忙。
这年头,每家每户上头只允许养三只鸡,谁家要是养多了,哪怕只多养了一只也是割资本主义尾巴。
是以,跟村里人一样,老姜家也养了两只母鸡,一只公鸡。
前头许春秀生了小四丫,在卫生所的时候出了不少血,家里宰了一只老母鸡给她补身子。
姜二又到村里山大爷家,用五个鸡蛋换来了一只小母鸡。
这阵子,天气暖和了,每天早晨,姜四上工前,就把家里的三只鸡脚脖子上系根儿红绳,咕咕咕赶着河滩吃虫子去。
为啥系根红绳,姜四道,这样自家的鸡就不会跟别人家的混在一块儿,认不出来了。
要知道,村里经常有些小媳妇儿老太太的,为了这是你家的鸡还是我家,叉腰骂街,甚至大打出手。
姜大知道了这事儿,就很纳闷儿,他家小四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有的时候在某些方面,就......那么缺心眼呢?
“嫂子,咱家的鸡这俩天下蛋可勤快了。”
吴凤端着缺了个口的破瓦罐一边拌鸡食,一边跟大嫂聊家常。
陈秀英刚想应声,鸡窝里的老母鸡屁股一撅,鸡窝里又多了个鸡蛋。
她伸手摸进鸡窝,顿时乐了,“今个儿咱娘的鸡蛋水又有着落了。”
“老母鸡又下蛋啦?”
吴凤也跑过来看稀罕。
陈秀英哈哈笑,“可不是嘛,看看这鸡蛋个儿还挺大的。”
这会儿妯娌俩想起婆婆来,在院子里张望,“咋没看见娘呢?”
吴凤往堂屋走了几步,侧耳细听,屋里传来老太太一阵阵的小呼噜声,就捂着嘴笑道,“娘歇晌觉呢。”
陈秀英也听见婆婆打呼了,遂放心了。
晌午,沈荷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或许是休息好了,浑身上下可舒服了。
老太太在炕上伸了伸老胳膊老腿儿,拿起老木梳,把自个儿拾掇的干干净净。
小脸红扑扑的二丫就牵着三丫的小手,小姐俩迈着小短腿儿哒哒哒跑到了老太太跟前。
“奶。”
矮墩墩的双胞胎在炕上头蹦跶,“去看小妹妹,去看小妹妹呀。”
吴凤跟在后头跑进屋,一手拎着一个小家伙儿,秀美的眉头皱了起来道,“二丫三丫,奶奶休息呢,你们怎么不听妈的话,打扰奶奶休息。”
“娘,这俩丫头片子不听话,没吵闹着吧?”
吴凤给沈荷端了杯温开水。
“不咋,我也刚睡醒呢。”
沈荷接过儿媳妇递过来的粗瓷碗,慢慢一口口喝完了,笑着摆手道。
“老三家的你去忙吧,没事儿就多歇歇。”沈荷下了炕,牵着二丫和三丫,笑道,“这两个小家伙儿就跟我出去走走。”
二丫小姐俩听奶这么说,立刻欣喜地咧开了小嘴巴。
吴凤只得无奈应了。
这俩小丫头啊,都快让娘和孩子爹给宠上天了。
不过,看丈夫和婆婆对两个女儿这么疼爱,吴凤心里又高兴又暖和。
同时,她心里又有些愧疚,觉得自个儿对不起婆婆和丈夫,她没能给老姜家生个孙子,大嫂和二嫂都生了孙子,就她生了两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