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回产科病房吧。来,我带着你回去吧,这住院楼太大了。”
薛惠惠又逆来顺受地点点头。
在路上,应笑问薛惠惠:“这个孩子……是那样的吗?你们当初要求那样?”
薛惠惠沉默许久,终于道:“嗯……婆婆他们找了一个地下诊所……他们说……他们说,反正都是用别人的,那不如用自家的。”
应笑只能长长叹气。
黑诊所,医生都是无照行医。手术室、实验室环境也肯定是非常差的,器械是否正常消毒都要打个大的问号,为了保证成功率,加大促排卵药剂量、增加移植胚胎个数都很正常,风险极大,他们又没抢救能力。那种地方的B超机估计都没定期检测,很有可能都看不准,穿刺穿到别的器官。
这郑峰家,为了一个“郑家的种”,根本不管薛惠惠啊。
“你,”应笑问,“你图什么啊?”
“图……”薛惠惠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还能忍吧。想着,再忍耐一次就可以了,有了孩子就没事了。我害怕……害怕自己会一个人,自己成为大家的笑柄,父母也成为大家的笑柄……还有,他……至少,两个人在生活上比一个人好一点点。”
应笑不说话了。
太典型了。多少人都是这样的。总觉得,还能忍。再忍一次。再再忍一次。再再再忍一次。过了这次就没事了。而后依然“过了这次就没事了”。一直都是“过了这次就没事了”。害怕未知害怕未来,害怕自己孑然一身,害怕成为大家的谈资。就算装,也要装出幸福的样子,万分耻于将不幸福的那一面暴于人前。始终无底线。
应笑没有再逼问她。
不过,应笑相信她的意思薛惠惠已经知道了。可是,一切的想法、一切的决定,都并不是一个外人可以真正触及的。
薛惠惠的明天会如何呢?
…………
晚上,应笑回到“天天家园”,等穆济生一起饭饭。穆济生是白班,两人可以一起吃饭。
结果到了六点半钟,穆济生却发来消息,道:【笑笑,郑峰这边有一点事。我晚一些走,你先吃,不要等了。】
【好的。】应笑回,【我做一个咖喱饭吧,然后等到七点钟整,你能回来就一起吃,你不能回来我就先吃了。】应笑本能地感觉到郑峰一家又作妖了。
几秒种后穆济生回:【好。】
于是应笑切了土豆丁、胡萝卜丁,下油炒熟,又加水焖。大夏天的,炒着炒着应笑觉得有一点热,于是脱了睡衣,换了一件小吊带儿。这件衣服领口略低,她身材又有点扎眼,于是只穿过一次,因为大街上面太多人看她了,怪怪的。于是,这件吊带就一直是她在家凉快用的。
等锅里水只剩一点了,应笑加了两块辣咖喱,搅化了,又铲进去两大勺昨天晚上的剩饭。
她刚做完,门铃声响,穆济生从医院回来了,比预期的时间要早,才六点50。
他一见到应笑穿着,就愣了愣,而后迅速瞥开目光。
“啊——”应笑突然也意识到,吊带领口有些低了。她本来想做完炒饭换衣服的,结果竟然忘到脑后了。
不过对方是穆济生,她再一次又期待什么,又不好意思。她觉得,文学城的小黄文她真的是全白看了。
“嗯,”在餐桌前,应笑问,“郑峰一家又怎么了?”
“……”穆济生一边讲,一边再次想起来了NICU发生的事。
今天下午,郑峰妈妈表示想给新生儿做袋鼠护理,护士当然没有拒绝。结果,谁都未曾料到,这位“奶奶”一直记恨萧七七白天的话,就是“你看一看那个耳朵,带个尖儿,谁看见了都会觉得这个孩子不对劲的”那一句,竟然拿出一把剪刀来,想将孩子的耳朵尖一把剪掉,让他看起来“正常”!她觉得,现在反正是在医院!
孩子感觉危险来临,大哭起来,护士赶到小房间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奶奶要剪孩子耳朵的一幕,立即扑过去,奶奶剪刀只划伤了耳朵尖儿的一点点。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护士抱走孩子,给穆济生打电话。穆济生急急忙忙地赶过去,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用医疗纱布死死按着孩子耳朵时,下午已听应笑讲完郑峰家前前后后的他整只手都是发抖的。NICU的护士全都觉得,气压低到这份上的穆医生可太恐怖了。
止血之后,穆济生从NICT出来时,剐了一眼孩子奶奶,说:“我下一次会报案的。即使孩子以后出院,如果医生认为孩子伤口是来源于人为伤害,也会报案的。”他的样子太恐怖了,威压感太强,郑峰妈妈也缩了缩。
听完,应笑叹了一口气:“我替七七谢谢你了。”应笑知道,穆济生没报案,一是因为伤口太浅太小,用处不大,二是因为不想扯出萧七七的那番话。
“没事。”
“郑峰家人好偏执啊……”应笑又道,“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围着他们家的。不该要的血脉、血缘,非要。不该生的‘糖宝’,非生。现在还是不信邪,非说孩子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