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她们非常依赖自身经验,而不是科学。一些月嫂没有证书,或者只有假的,而真证书呢,考试也是很简单的。这两星期,护士们说,不少月嫂坐在哺乳椅上,一边摇一边喂,这其实是很危险的,容易引起婴儿呛奶,还有,一些月嫂给新生儿铺很软的床、盖很软的被,这些都有窒息风险,她们甚至从未听说“睡袋”,也不会裹襁褓,只会盖被子,可新生儿还不会使用自己的手移开被子。我也问了问‘金牌月嫂’孩子呛奶她怎么办,如果情况比较严重。没有一个能答出来。她们自己没有见过危险,于是就忽略危险。”
应笑也是有些震惊:“啊……”过去,她闺蜜们绝大多数都很满意自家月嫂,没想到在穆医生这她们通通都不合格。
穆济生苦笑一下:“往好处想,叫月嫂们做一做room in,也算一种职业培训了,对其他家庭有一些好处。”
“嗯……”应笑想了想,问,“穆济生,你更倾向婴儿爸妈自己照顾小孩子们,对吗?”
穆济生顿了一顿,然而还是点了点头:“对,但现阶段并不现实。如果时间充足、丈夫体贴,婴儿父母自己就是最合适的照料者,这毋庸置疑。更有利于感情建立,不管是父母对孩子的感情还是孩子对父母的感情,而且,大部分的月嫂、保姆只是从事一份工作,想的只是‘完成’,而不是‘完美’,对付、敷衍非常常见,尤其24×7工作的月嫂……喂很多奶、从而令小孩子睡得更久等等等等。其次,我自己观察下来……觉得,这样对于妈妈自己也可能是更合适的——照顾孩子只是一项很简单的机械劳动,她们抑郁往往不是因为‘照顾婴儿’本身,而是因为人际关系。公婆、父母一掺和,很多事情都复杂了。我已听说无数起公婆、父母训斥妈妈这不对那不对这不好那不好从而引起产后抑郁的事情了。‘月嫂’同样有些人际问题,比如盯不盯着?如何盯着?解不解雇?如何解雇?我如果说她不对,她会不会报复我们?很多时候,父母自己照顾孩子反而是最省心的。”
应笑只是静静地听。
“但是,”穆济生又道,“实际情况并不允许。”他唇角撩撩,“笑笑,我喜欢上你以后,已经学会理解父母了。”
应笑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
“现在已经出现一些改进问题的苗头了,与父母、公婆长期合住大概不是长远之道。我认为,首先,医院应该提供更多支持。我们国家患者太多医护太少,西方那种‘护士们教’的方式并不现实,所以,培训课程非常重要。我也知道爸爸妈妈都比较忙也比较累,生产前的培训课程明年就能上网课了。其次就是陪产假了。这一方面美国非常失败,它们甚至没有规定产妇享受法定假期,一切都看资本家,许多女性生产后就被迫辞职了。不过大公司的福利很好,男性也有三个月的陪产假,叫‘baby bonding time’,这能解决很大问题。当然了,男性意愿也很重要。说实话,我发现啊,请父母、请月嫂之后……大多数的情况下,妈妈没多省心省力,父母、月嫂很多时候承担的是‘父亲’的职责。另外,保证女性职场上的竞争力也同样重要,虽然这很难。最后就是,婴幼儿的托管机构。在新生儿科这个方面,西方国家还是有些东西可以参考参考。咱们国家的小孩子三岁前是在家里的,西方国家很多是送托管机构,六个月甚至三个月就可以上daycare。daycare有专门场地,family care则是在自己家,不过,二者老师全都需要执照,一个老师最多照顾四个孩子,各地的unity Child Care cil也全都会定期培训、定期上课,以及定期检查场所是否安全,老师们一般也有红十字会的急救以及cpr的证书。这些年,我们国家也开始有婴幼儿的托管机构了,但还不够专业正规,目前并无全国性的政策上的指导意见,比如师生比例、安全标准,个别省市有了标准,然而监管也集中于资质审批,而不是全过程监管,绝大多数的省市甚至没有相关标准,三岁以下托管机构无法注册‘教育’机构,只能拿普通的工商管理营业执照,在法律的真空地带,教育部门可以联合综合执法办公室进行取缔。不过,婴幼儿的托管问题这些年来很受关注,相信可以越来越好。我们也会努力推进这些问题的解决的。我刚答应了几家机构,给老师们做做培训。”
“哎,”应笑叹道,“穆医生,你格局好大、想法好多哦,这些东西明明跟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
穆济生只摇了摇头。
应笑再次觉得,自己特别喜欢对方。
她忍不住,便从小墩子上两步走到沙发前面,霸总一般,一把捧起穆济生的脸,吻上对方的唇。
二人唇舌交缠一阵,穆济生将应笑拉到他有力的两条大腿上,他们二人继续深吻,应笑两条小腿跪在黑沙发上,绷得紧紧的,连脚指头都勾起来。她皮肤白,反差鲜明。
一吻结束,穆济生叫应笑起来,而后隔着她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