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意点头,“诸君也是,各自保重。”
等马车走远了,钟林抹了一脸土,再也按不住暴脾气,“昨个说好的,怎么来了一句话都不说。”
几个游侠对视几眼,其中一个开口,“哥哥,我们也想过了,这长公主再厉害,她也是个女人,女人早晚要嫁人的。咱们是去当大丈夫,又不是娘们跟前的阉人。在荥阳也就算了,真去冀州……”
钟林来火了,“得得,你们不去我去。”
他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扭头冲几个弟兄吼,“别后悔。”
再一步,“真走了。”
又三步,“到时候发达了你们可后悔。”
直到钟林彻底没影了,几人哈哈大笑,“傻货一个。”
“可不是,居然跟着一个女人跑了,脑子不好使。”
“我听说,长公主赈灾那几天,他把家里的猪都宰了,拿去送给流民。你说蠢不蠢……”
钟林是听不见他的好兄弟的肺腑之言,硬拿两条腿去追四条腿,边跑边喊,“长公主。”
后面的骑吏听到了,跑到前头禀报给刘意,没过多久马车停下,刘意看着追上来的钟林,不太懂钟林,“钟大侠?”
钟林喘了口粗气,跟着骑吏走到刘意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说话直接,“长公主,俺想跟着您。”
刘意吃惊,“你要跟我?”
钟林这人嘴笨,说不出什么精彩话,“就俺,觉得长公主挺厉害的,想跟着您混,长公主,您缺杀猪的不,不行俺屠狗也会。”
几个骑吏大笑起来,钟林憋红了一张脸,又蹦几个字,彻底没话了。
他后悔起来,觉得自讨没趣,揉着大腿打算灰溜溜走了,刘意温和出声,“我不缺屠狗户,也不少养猪人,不过我想求一员武将,不知钟大侠可愿……”
刘意话还没说话,钟林立刻嚷起来,“愿意愿意,俺愿意,甭说武将,当个兵就心满意足了,屠狗就算了,俺都杀累了。”
众人不再取笑钟林,纷纷向钟林行礼,钟林喜滋滋站起来,被送上马车时人还是晕乎乎的,他瞅了眼边上的小毕,搓着手套近乎。
“好哥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毕一脸菜色,“谁和你一家人!”
……
渡黄河的工具是排子,也叫羊皮筏子,将山羊皮充气后扎在一起,就可以使用,考虑到刘意的车马,郑家寻来的羊皮筏子比一般筏子大上许多,足够整队人马站上去。
筏工是个矮小的中年人,渡河生活使得他格外沉闷,即使见到传说中的公主,也只说了几句渡河要事,完事继续呆望黄河,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钟林他们不满筏工的沉默,被刘意制止,人家只是不爱说话,又没做对不起的事。
等几人登下筏子,这位在陆地寡言的筏工忽然活了过来,只靠手中的竹竿在江中来去自如,眼里有精光,似乎黄河才是他的战场。
刘意的注意力在周遭的环境上,这是种很新奇的体验,泛舟于黄河之上,两岸可见荒草,前方则是融于天际的黄河,天地间一人。
等所有人过了河,筏工接过报酬,用不粗不细的竹竿撑离陆地,随波逐流,刘意继续往前走去,河岸传来歌声。
歌声缥缈,颇有魏风。
郑浑停下听了会,感叹道,“隐士也。”
钟林摸不着头脑,“啥隐士啊,俺咋听不出来。”
和他同车的小毕忍无可忍,“他唱的是《大风歌》。”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高祖作的《大风歌》都不知道,雒阳小儿都会唱。
……
渡过黄河后,按照郑亮的说法,她可以前往河内郡接受援助。
“我朝之初随秦制,设郡,县,以后历经变动,划分十三州,郡有太守,州有州牧,看似州牧在太守之上,然一州面积过大,州牧若是不熟悉州内情况,真正调动有时落于太守之下。”
这就造成一点,有时候你这个州牧还比不上一个郡的太守。政治清明时候还好,身为太守的上司,州牧还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现在不行了,皇帝都被杀了一个,底下的人蠢蠢欲动,共同奉行一个道理。
拳头大才是老大。
另外刘意现在还在司州一带,司州,是京师附近的郡县集合体。
她总不可能跑回雒阳跟董卓要兵。
想完刘意有点愁,说白了她就是个深宫公主,脑袋瓜挺聪明的,可对于天下大事两眼一黑,州牧和刺史的区别还是郑亮告诉她的。碍于面子问题刘意没问更多,不然她真的想上政治课。
顺带地理课也给她补补。
碍于临走前郑亮那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刘意没好意思开口,架着她的公主架子,矜持离场。
找郑浑补课行不行,这位会不会写信和他爹打小报告?
除了文人问题,武将刘意也没有,还有兵……
希望这趟河内郡之行她能空手套白狼,不管是兵还是将,亦或者谋士,她全都要。
河内在黄河以北一带,和荥阳就隔了一条河的距离,上岸后刘意重操旧业,打算坐着她心爱的敞篷车,去太守家打秋风。
打秋风是有门道的,比如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