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李安清素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又见霍令仪还不曾归来, 索性便自行出来闲走几步,只是她刚刚走出长廊便瞧见杜若匆匆往这处赶来。
这么多年,李安清和霍令仪交往密切,霍令仪身边几个丫鬟的性子,她自然也是知晓的。红玉胆大而泼辣,杜若心细而沉稳, 若当真说起来,李安清还从未在杜若的脸上瞧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李安清心中有疑却也未及多想, 只是步子却是加快了许多朝人迎了过去…等走到杜若跟前, 她眼瞧着人往这处撞,心下惊疑越甚。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她伸手拦了杜若的胳膊, 等人止了步子,才又拢了眉心说了一句:“出了什么事?你不是去给婶婶拿衣服了吗?”
“三姑娘?”
杜若原先走得急自然也未曾瞧见李安清,这会听见她的声音又被人拦了一遭才止了步子。她面上先前挂着的担忧仍旧未消,却还是持着素来的规矩朝人恭恭敬敬打了一礼, 等一礼后, 她耳听着李安清的问话, 脸色却是又沉了许多, 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几分:“三姑娘, 夫人不见了…”
她这话说完,眼瞧李安清面上的震惊,眼眶越红, 声音也有些喑哑起来:“奴先前取了衣服就赶往后殿,等奴到后殿的时候,看见夫人的帕子还在那处,可夫人和那位宫人却都不见了。”
“什么!”
李安清怔怔开了口,她娇俏的面上是一片震惊,连带着心下也是一片惊疑,不见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一时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竟无法开口,却是又过了一会,她的口中才跟着呢喃一句:“怎么会这样?”等这话说完,她低垂了一双杏眼朝杜若手中握着的那方帕子瞧去,帕子上绣着几朵牡丹并着几行小字,的确是出自霍令仪的手。
难不成婶婶当真出事了?
李安清想到这袖下的手便又紧紧攥了一回帕子,等稍稍平缓了几分心中的震惊才又开口问人:“你可细细寻过了?”
“寻过了…”
杜若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仍旧不好,声音也很是喑哑。今日东宫摆宴,那后殿的宫侍全都出去迎接贵人了,她在那处寻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夫人。
何况夫人如今那副模样,又怎么可能会独自出去?
她肯定是出事了…
杜若想到这,眼眶却是又红了许多,连带着那颗心也跟着沉了些许,她素来沉稳,此时却显得有些慌乱无主,声音也跟着泛起了几分颤音:“三姑娘,您说要不要把此事说与太子妃,让她遣人一道去寻夫人?”若是夫人当真出事了,这时辰拖得越久便越有危险。
李安清听得这话,一时却未曾开口。她手中仍旧紧握着帕子,却是细细凝神想了一回,今日是洗三礼,东宫来往贵人众多。如今婶婶情势不明,倘若贸然去告知太子妃让她派遣宫人去寻人,难免不被旁人所知晓。
到得那时——
婶婶失踪在东宫,这样的事传得出去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来。
何况她心下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只是若单凭她和杜若两人,这偌大的东宫,又该从何处寻起?
李安清心下纠结万分,连带着帕子也被她绞得乱了模样,却是过了一会,她似是想到什么便又朝杜若看去,口中是一句:“三叔可曾留人给婶婶?”三叔素来运筹帷幄,又最是疼婶婶,必定不会放心婶婶一个人出来。
她这话说完,眼瞧着杜若较起先前越发沉了几分的面色,那颗心便也跟着沉了许多,难不成那些人也出事了?李安清想到这,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杜若已轻声答来:“三爷一直都有派人暗中保护夫人,只是先前奴喊了许久也未曾见他们出来,估计也出事了…”
李安清即便早有猜测,可此时听到这话,面色却还是苍白了几分,她的心下不知是震惊还是害怕,只觉得身子都忍不住轻轻打起颤来。
她纵然不了解三叔为人,可也知晓他手上的那些人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连他们都出事了,那婶婶…李安清的面色越渐苍白,连带着身子也僵硬了许多,远处还有不少欢闹笑语声传至这处,可她却觉得浑身坠入冰窖无法动弹。
“对了…”杜若似是想到什么便又开了口:“夫人早先与奴说过,替夫人驾车的徐生好似也是三爷的人…”她想到这便又忙跟着一句:“奴这就去找他,看他能不能联系到其他人。”
李安清听得这话,倒是也回过几分神来。虽然她的面色还有几分苍白,可语气却还是镇定了许多:“既如此,你这就去寻人…”等这话说完,她眼瞧着杜若要走却是又跟着一句:“记得,不要让人察觉到你的异样。”
如今婶婶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还不知道…
若是杜若像先前那样六神无主的往外处跑,落入有心人的眼中,难免不生出什么是非。
杜若素来游走在内宅之中,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要紧性,她握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而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又给李安清打了一礼,口中应了一声“是”,跟着便又提步往外处走去。
而李安清眼看着人离去却是朝那远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