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姐,哎——”
许氏左右也就这么一个亲侄女,自是希望她这一生都能够好好的,偏偏她这位侄女样样都好,只婚姻却格外不顺。早先定的婚事还未进门,未婚夫就死了,余后这两年提亲的也都是些纨绔子弟,如今更是扯来了这位宣王…她想到这,眉宇之间的忧愁却是又添了几分。
这女儿家的婚事,一个不慎毁得便是一生,偏偏天潢贵胄,又岂是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霍令仪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却是也跟着一叹。她把手中的信纸重新对半折了起来置于案上,而后才又轻声劝起人来:“母妃也别太担心,这事说到底也还没个底,何况舅母和表哥都是眼清目明的,想来他们心中应是也有一番计较的。”
待这话说完,她心下略一思索便又跟着一句:“母妃也许久不曾去看望舅母了,倒不如今儿个我陪母妃去一趟?我也正好和表姐说说话。”
许氏原本便打算午间去许家走一回,问问嫂嫂的意思。因此这会听得霍令仪这番话,她便也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而后便又让知夏等人进来伺候洗漱。
…
等两人到许家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许家早先就得了信,这会沈攸宁和许瑾初便站在影壁那处,眼瞧着马车停下,她们便笑着迎了过来…两厢一见面,自是又好一会寒暄了。
而后,沈攸宁和许氏走在前头,霍令仪和许瑾初便笑跟在两人的后头。
等到进了花厅,那茶点糕果也刚刚备下。
沈攸宁等几人坐下,便笑着朝霍令仪看去,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知你惯来不喜欢吃甜的,这是前几日你舅舅从外头寻来的山楂,品相不错,我便着人做了一盘山楂糕…酸甜适宜,你且尝尝。”
霍令仪闻言,面上便又泛开了几分笑意。她笑着从那盘子里取了一块糕点,而后是先尝了半口,等到那股子山楂的酸甜味道在唇齿之间慢慢化开,她才笑着抬了一双眉眼与人说道:“味道正好。”
沈攸宁闻言,面上的笑意也越渐柔和了几分。她从一旁的茶案上取过茶盏,一双柔和的眼睛是朝霍令仪看去…她也是有一段时日未曾瞧见过霍令仪了,如今眼瞧着她较起往日越发长开的眉眼,心下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份惊叹。
倒也怪不得李三爷那样的人物也会求娶晏晏,即便是她们这些女人家瞧着这样一幅花容月貌也不免动心。
不过好在是那位李三爷…
沈攸宁的心下是又闪过几分庆幸,当初她还担心晏晏模样长得太好,日后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样的事来。如今有那位李三爷和李家的庇护,只怕这燕京城中也不会再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沈攸宁想到这,面上的笑意便又多添了几分。她收回了眼,而后是重新低垂着一双眉眼饮下一口盏中茶,跟着才又朝许氏瞧去。
她心中明白许氏今日是为何而来,因此这会等搁下了茶盏便与许瑾初说道:“我和你姑姑在这处说话,你们坐着也怪是无聊的,且领着晏晏去外头走走吧。”
许瑾初闻言便轻轻笑着应了一声,她那张如银盘般的白皙面上依旧挂着一抹素日的温和笑,等又朝许氏也打了一道礼,便拧头朝霍令仪看去,眉目含笑、语气柔和:“晏晏,我们走吧。”
霍令仪见此也未多言,她自是知晓舅母和母妃有话说,何况她也有话和表姐说。
两人一道往外处走去,四月的日头虽然温和,可这顶着大太阳在院子里走着也怪是没意思的…因此两人也只是在外头走了一圈便去许瑾初的闺房了。
许瑾初的闺房一如她的性子,很是雅致。墙上挂着字画出自许瑾初自己的手笔,那一扇六面屏风用得是双面绣,也是出自许瑾初的手笔。
再往里头走去,便是一排书架,上头放着满满一架子的书,眼往东边瞧去便能见到临窗的那处还摆着一架古琴,和一个尚未完成的绣绷…
许瑾初任由霍令仪打量着屋子也不曾说话,等丫鬟们上了茶点,她便让她们都退了下去,而后便坐在软塌上握着一盏茶笑瞧着人。
霍令仪耳听着众人退下便也回了身坐到了软塌上,她的手中也握了一盏茶,茶盖半揭,却也不曾喝。氤氲之气模糊了眉眼,而她却依旧这样握于手中,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抬了脸朝许瑾初看去,口中是一句:“舅母送来的信,我也瞧见了。”
她这话说完,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问人:“表姐是怎么想的?”
许瑾初闻言,握着茶盏的手却是一顿,不过也只是这一会的功夫,她的面上便又重新挂了笑意。她是饮下了一口热茶,而后便握于手中笑看着人:“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等前话一落——
许瑾初便把手中的茶盏置于案上,跟着是握了一方帕子拭了回唇角,而后才又继续说道:“我没有什么想法。”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目一直都挂着温和的笑意,就连声调也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心中却还是想起了上回宣王来家中时的情景。
宣王来得那日,她正如往日那样坐在屋中绣着女红,丫鬟匆匆打了帘子跑了进来把这回事说了一遭,道是“宣王来家中提亲了”。
那个时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