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姐和寒夫人扶着我到了偏殿,我才坐下,六姐姐便立刻以保护的姿态站到了我和夏夫人之间,道:“夏夫人,本宫见安阳已经好多了。这里有我,你先退下吧。”
夏夫人看了我和六姐姐一眼,便行了一礼,干脆道:“臣告退。”
她转身时,六姐姐在她身后接了一句,道:“夏夫人,皇家的事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希望你能把握好了才是。”
夏夫人头也不回的应了声,“臣明白。”
以我的角度,正能看见她的侧脸,只见她嘴角微微仰着,似乎在笑。
她出门,并转身将门带上,期间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多问一句多说一句,不愧是悬镜司的掌镜使,端的是沉稳。
门被关上后,六姐姐连忙拉着我到屏风后,帮着我把小枕头绑好。
“寒沁会说出去吗?”六姐姐忧心道。
“不会。”
“你相信她?”
“我对她不怎么了解,但悬镜司历来只衷心于当朝的皇帝,对朝臣党争之事素来并不掺和。往常就连到哪个大臣家做客也是极少的。
这次她和夏江都到了,未必没有皇兄的意思在。”
六姐姐听了,似放心了很多。“你是说,是皇兄让她来照应你的?”
“可能吧,毕竟朗儿的事情,皇兄是知情的。而且夏夫人若是要拆穿我,刚才大庭广众之下,只要不管我就是了。”
朗儿就是六姐姐的那个孩子。此时听我提起他,难免要问两句近况。
绑好小枕头的这会儿功夫,我把朗儿的近况粗略的和六姐姐说了说。只是我们若在屋里待得太久了,难免会让人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若请了大夫来,不仅平白坏了人家的喜事,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六姐姐出去的及时。宴厅外,三姐姐正拉着清河郡主准备过来看看我的情况。
见我和六姐姐出来,便忙问我:“小七,这就出来了,可好些了?毕竟有着身孕,可不能大意了。若有不哪里舒服,姐姐先送你回去?”
我对着三姐姐和清河郡主笑了笑,道:“不碍事的,说出来丢脸,我刚才其实就是坐得久了,腿有些麻了。六姐姐和夏夫人扶着我走了会儿,就已经好多了。倒是扰了你们的雅兴。”
清河郡主笑道:“是了是了,我当年怀着追儿的时候,就是常常腿脚抽筋发麻。我教你个秘诀,你回去后多吃些鱼虾,不时的喝些骨汤,能好的多。”
我笑着谢过了清河郡主。
今日过来,热闹也凑过了,新娘也看过了,眼看着还留在此地的夫人们大多都是随夫君一起来的。我也不想到时候自己一人形单影只的回去,便跟她们说了声自己乏了,要先回去。
三姐姐她们也都能体谅,便连忙安排人去帮我准备车架,又送着我出了言府。
回到公主府,我终于能将那裹了一天的小枕头给卸了下来。从袖中取出那本棋谱,随意的放在了床头,便去看了看朗儿,见他他已经熟睡,我又让知雀去帮我安排沐浴。
浸在浴桶之中,我想着今日发生所有的事情。
对着屏风外的知雀道:“今日走的急,忘了问问先生,是不是还在翰林院做棋待诏。明日你去打探一下,年前我找个机会去跟皇兄要人。”
知雀应了声是。
只是,世事往往难以如人所料。
次日,知雀出去打听方涣的情况,却问到他已返乡。我奇怪与他明明和我做了约定,说要下完那局棋,却为什么忽然离开了金陵。
知雀猜测:“方大人是不是另有差事,或者家中有什么事情?”
方涣当年虽是棋待诏,但也是朝廷官员,这么多年过去,自然不能排除他换了别的差事的可能。且他已有家世,顾念家中,忽然返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方涣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臣子的自觉,放肆惯了。
他不先与我说一声便走,我虽有些不高兴,但却又觉得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我原想着,既然如此,便先从皇兄这里下手,将人要过来再说。
但是直到过年,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皇兄提起这件事情。
秋后,南楚忽然兴兵青冥关,军国大事当前,皇兄和满朝文武忙得不可开交,我若在这是为了个找人下棋的事情去打扰,未免显得太不懂事了些。
而过了年后,我的‘月份’越来越大,已经不是一个小枕头所能轻易掩饰的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便对外报了养胎,轻易不出门,也不怎么让人到我的公主府来。
腊月时,六姐姐借着宫里太皇太后赏我的节礼,来了一趟。
我带他看了看朗儿,朗儿已经能坐能滚了,只是冬日里穿得衣裳多,行动并不方便。六姐姐抱着他,爱不释手,一刻也不跟放下。
她如今和前几个月不同了,不久前,她已查出又有了身孕。只是她对如今的这个孩子,似乎并没有当初那么在意,任由着朗儿这个已然分量不轻的孩子在她怀中伸胳膊蹬腿的。看得我都一惊一乍的。
连忙将朗儿接了过来。
六姐姐失落的放下手,又抹了抹自己的小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