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段薇当众把事情挑破的时候,她却不那么惧怕,也不觉得伤痛了。
她迎着段薇的目光,即便那些不堪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沉稳,“奴婢遭遇过什么事,自然心里有数,可奴婢觉得,段小姐似乎心中不太清楚?您身份尊贵,却对奴婢出言辱骂,是泄私愤,还是您觉得,有此遭遇的女子,都该去死?
在您眼里,女子的贞洁比性命重要?”
这话不等段薇来回答,蔺秀之便道,“世人皆知,女子贞洁比性命更重要,敛秋你虽然是慕小姐和宋小姐都看重的婢女,但是今日这般场合,由你出面主持大宴,还是有些不合适的吧?”
蔺秀之比段薇文雅的多,言谈举止,也是蔺氏女该有的风范。
她一开口,就有几位千金贵女看敛秋的眼神,变得不善了。
可这并不能影响敛秋,她心里谨记着慕晚吟和宋雅筠的话,“奴婢由两位小姐派遣,今日这大宴,若有不周到之处,便是奴婢之过,
但众位所见,今日宴席暂未出现不妥之处,两位小姐所言的不合适,只因奴婢本身而来,便要容得奴婢辩上两句,世人看重贞洁,可贞洁并非只在罗裙之下,而是指人的品行德行,奴婢自问,小姐教导,品行德行并无错漏;
两位小姐若有指教,奴婢愿洗耳恭听,可两位小姐若是蓄意寻衅,请恕奴婢,容不得来客,在此放肆。”
“你敢说我们放肆?”段薇的怒火,蹭蹭蹭的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说了好大一堆羞辱敛秋的话,有些字眼甚至过于粗俗,像街头争吵的妇人。
敛秋起初并未回话,只是抓住了段薇说的一句,若她的奴婢遭遇了这样的事,绝对没脸面再伺候她,她也绝对不会容许身边有这样的人来丢脸。
敛秋回应道,“原来段小姐家中,并非奴婢侍主,而是主随奴婢?如此,难道不是尊卑颠倒,杂乱无章?”
“你……”段薇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呢!”
她区区奴婢,怎得如此伶牙俐齿,竟然说成她的错处了?
蔺秀之在一旁看着,对段薇大为失望,这女人可真是肚子里没几本书,竟让奴婢给说的毫无颜面。
飘雪在一旁瞧着,心中也对敛秋极为敬佩,段薇和她家婢女都没说出话来的时候,她轻声道,“依段小姐所说,奴婢但凡有所错处,哪怕是被欺辱了,也是主子的错,那在座各位,岂不人人自危了?”
谁家中的奴婢,没有遇到过事,没有被罚过?
那她们的主子,都该去死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投向段薇的眼神纷纷带着厌弃,一个千金大小姐,没事瞎说什么呢!
荣家小姐更是仗义执言,“我们跟段小姐可不一样,没这么认为,依我看,国公府和慕府的调教,是不输其他国公府的。”
她就差直接点名段薇了。
就她们主仆俩这点修为,两个掌事婢女,都能让她们说不出话来!
段薇气的跟荣家小姐吼了两句,敛秋和飘雪,自是要去调解的,她们原本也没这么得脸,可段薇这么一闹,反倒让众人都佩服起她们来。
她们两个年纪轻轻,大宴布置的好,待人接物也有格局,倒是有几分像宫中的姑姑,那样沉稳大气。
荣家小姐还说,“我听闻敛秋是跟宸王府的寂无姑姑学掌家理事的,这大宴办的这般有排场,想来也有几分寂无姑姑的功劳。”
敛秋含笑回答,“承蒙寂无姑姑青眼,不嫌愚笨,教导了奴婢几日,今日所办,有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夫人小姐,不吝赐教。”
年轻的小姐们,有些不认得寂无姑姑,可年长的命妇和夫人们,对寂无姑姑的名声却是极为熟悉的。
她们瞬间堆了笑脸道,“寂无姑姑此前可是掌管太后宫中事务的,她都青睐有加的人,哪里会出错呢?敛秋啊,你已经做的极好了。”
“是啊,这慕小姐的侍婢,寂无姑姑的徒弟,自然不会逊色。”
风向一边倒,此前还摇摆不定,觉得敛秋不干净的人,此刻都转变了想法。
哪怕她们心里还有些不屑,可面上谁敢说半句不是?
人家要名声有名声,要能力有能力,只有段薇这样的傻子,才会自降身份去找一个奴婢的麻烦,还反给自己惹一身笑话的。
段薇火没撒出去,反倒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还有人私底下说她家有点钱便嘚瑟上了,便是入了国公府,也不过靠钱讨好国公爷和皇后,在段家根本没什么地位。
段薇气的脸颊涨红,头上的凤凰缠枝步摇都抖动了起来。
蔺秀之低声劝她,“先收敛些,不要再闹出笑话了。”
“你嫌我闹笑话?方才怎么不出声帮我?不是你跟我说,这次慕晚吟用这么个丢人玩意儿办大宴,一定会引起众人的嘲讽吗?”她方才这么大动静,还不是想着蔺秀之会帮她,其他贵女也会跟她站在一边。
谁会想到她们都不给她面子!
反倒去给一个卑贱的奴婢面子。
这一点,蔺秀之也是没想到的,不过她不跟段薇争执,这人脑子不好使。
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慕晚吟这样离经叛道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