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一起离开大随,想想其实不坏。
既然这?样,他为?何还?躺在这?里呢,还?身在这?大随深宫之中呢?
总不该是被朱昱深说动了吧?
他在户部任职逾十年,官拜侍郎尚书近七年,知道而今四?方战歇,大随民生百废待兴,还?有许多事没做完,他扔下户部走了,这?么艰难的日子,朝政如何扛过去?
担子扛在肩上这?么久,责任简直化成一种本能,自己这?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真是面目可憎,就像回到了从前?万事留一线试图两全的时候,到末了,还?不是功败垂成?
沈奚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两声。
马昭与小?火者看沈奚像是失了心?,不敢走远,候在雪地里。
天大亮了,不远处,传来?一声铜锁轻响,须臾,有两名穿着囚袍的犯人?被狱卒带着,从刑部大牢的后门?出来?,仔细看去,竟是女囚。
其中一名女子似乎不甘,还?在与狱卒说着什么,狱卒看似为?难,拼命解释。
马昭觉得蹊跷,苏时雨一走,规矩都没了吗?什么时候刑部对囚犯这?么好脾气了?
“去看看,那处怎么回事,省得扰了沈大人?。”
小?火者应是,过去问了几句,却也犹疑,转回头来?看了一眼,把囚犯与狱卒一齐领了过来?。
原来?这?两名女囚竟是苏晋的小?妹苏宛与覃照林的媳妇儿覃氏。
覃照林离京前?,将苏府的下人?散了,交代覃氏回乡带着苏宛离
开,越快越好。哪知半途被人?跟上,押解回京,就此关进了刑部大牢里。
马昭听说竟是苏府的人?,也为?难,看向那处仍卧在雪里的沈国公?,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心?头起了一个?主意,上前?禀道:“国公?爷,刚从刑部牢里出来?的二位妇人?,原是苏府的,其中一人?还?是苏大人?的小?妹,说是想去寻苏大人?,可大人?她离京已近一月了,您看可要传他们来?见您?”
苏府的人??
时雨的小?妹?
沈奚闻言,果然“嗯”了一声,慢慢从雪地里坐起:“传她二人?过来?。”
苏宛在杞州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后来?上了京,做了半个?月侍郎府的小?姐,陷于苏晋与朱沢微的争斗,每日更提心?吊胆,听说沈国公?要见自己,一时也辨不清是谁,只道是名顶大的官,连脸都不看就磕头跪拜:“这?位大人?,求求您,准民女去见苏晋苏大人?,他是民女的三哥。”
沈奚看着她,过了会儿,才道:“时雨有罪在身,已被流放,加之曾任刑部尚书,执掌刑罚律令却知法犯法,三年内,任何人?不得探视,否则罪加一等?。”
而流放罪加一等?,就是枭首极刑了。
也不知苏宛是否能听明白,沈奚不等?她答,又问:“你为?何会被抓进牢里来??”
此问一出,苏宛却不作声了。
覃氏是认得沈奚的,替她把因果说了,又道:“当时苏大人?说要给小?姐安排个?去处,就是民妇与老?覃打?点的,本来?以?为?没人?知道,谁晓得半途被人?跟上,抓进了牢里问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晋安排苏宛的去处时,能托付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说起来?也是覃氏不够当心?,这?么简单的追查跟踪,朝野里哪个?不会,何况他们当时的对手是柳昀。
那时候,苏晋正?被囚禁柳府,柳昀是想拿住苏宛,多握牢一个?她的把柄吧。
沈奚“嗯”了一声,又问:“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
覃氏道:“大人?被送走了,民妇是苏府的下人?,日后自然跟着小?姐。”又对苏宛道,“小?姐,这?一位沈大人?
是苏大人?的至交,您可以?与他说话。”
苏宛听得“至交”二字才抬头,这?才发现此人?竟是认识的,忘了在哪个?府里见过一回,那时候沈奚还?是太仆寺的“养马使”,一身粗衣已然眉目端然如画,而今一身仙鹤补子,外罩墨绒大氅,独立在这?宫楼雪色里,煊赫又清冷,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她又垂下眼:“大、大人?若不嫌麻烦,可否先将我与覃嫂送回乡下,我在那里存了些首饰银子,都是从前?三哥给的,民女知道苏府已被查封了,想在京师另置一个?住处,茅屋瓦房就行,只要能离从前?的苏府近一点。”
沈奚眉心?微蹙:“你不回杞州?”
“民女的家里人?……对民女不好,只有三哥待我好。”苏宛的声音细细的。
其实这?话说得还?是委婉了。苏宛的身世,沈奚听苏晋提过,她本就庶出,亲娘过世得早,苏府四?分五裂后,人?人?都不愿分她这?个?孤女一杯羹,被撵出来?不说,主母还?打?她主意,要将她嫁给杞州一名恶霸换几分聘礼。
同?情心?不是白捡来?的,这?样长大,心?中还?能保有单纯,饶是不够聪明,也给苏晋惹过不小?的麻烦,记着当年苏家老?爷的恩,也念在她是这?么一个?人?,苏晋还?是愿意收留她,为?她安排个?去处。
苏宛又道,“大人?放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