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在南昌军铁骑开道之下,向两侧的羽林卫鹰扬卫攻去。
朱南羡又看向都督府的方向,喝道:“徐莫!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都督府问责的三?千战马在本王这里,你若胆敢再纵着府兵滥杀无辜,别怪本王连你的头?一起砍了!”
徐莫听了这话,目色阴沉下来。
他虽未收回军令,可一众府兵听了朱南羡的话,哪里还敢上前。
战场上容不下分毫犹疑,便是这一瞬间的裹足不前,数百名都督府府兵便被涌上来的南昌军制住。
朱南羡再看了苏晋与柳朝明一眼,对身旁的护卫道:“秦桑,你带着人好好保护二位大?人。”
“是!”
说罢这话,他轻扬了扬缰绳,纵着马,缓缓地朝来路走?了数步。
朱南羡高立于马上,隔着拼杀挥斗的兵戈,与不远处同样策马而立的朱沢微朱祁岳遥遥相望。
朝霞万丈,被连天雨洗净了的苍穹洒落灿灿晨光。
朱祁岳借着光看向朱南羡,才发?现?这个与他一起长大?,一直待他很好的十?三?弟此时此刻的眼神分外冷漠。
想来也是,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呢?
朱祁岳在心中?道,东宫是十?三?的家,朱悯达与沈婧待十?三?如父如母,昭觉寺的事?对他来说等同于灭顶之伤,即便有朝一日不再淌血也是一道狰狞的疮疤。
这世上,有的罪孽原本就是不可饶恕的。
有的事?一旦做了,就再也不可能有回头?路。
是自己太天真,昭觉寺事?变后,还一直妄图要与朱南羡重修旧好。
而这一刻,朱南羡已用眼神告诉了他,你我自此势
不两立,要战便战,不死不休!
须臾间又有马蹄声自北坡响起,伴着越来越沉,越来越近的行军之声,竟是北大?营的虎贲卫,凤翔卫与府军卫指挥使带着三?千兵卫赶到?了。
三?名指挥使纵马来到?朱南羡身前,同时翻身下马,对他拱手一拜:“臣等受十?七殿下之令,听闻十?三?殿下有陛下密旨要宣,特出营来助十?三?殿下平乱。”
朱南羡点了下头?,再不看朱沢微与朱祁岳,高声道:“羽林卫鹰扬卫听着,降则不杀!”
在南昌军与金吾卫的攻势下,羽林卫与鹰扬卫已成颓势,如今又见另有三?个亲军卫赶来,知道大?势已去,在朱祁岳抬手默然一挥后,随即扔下了兵刃。
干戈刚止,苏晋忙不迭便往来路找去,方走?了几步,就看到?左谦与沈筠一左一右扶着沈奚,与方才一头?扎入乱军中?的朱旻尔一起向她走?来。
沈奚身上挂了彩,衣衫上可见斑斑血迹,腰腹与左臂各有一道伤口,所幸伤口甚浅,没伤及要害,朱旻尔的随行大?夫已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沈奚像是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目光便与苏晋对上。
烈烈晨光照下,终于等到?天明。
他看到?她,唇角动?了动?,片刻后,勾出一枚浅浅的笑。
不是从前摆花架子时的嬉皮笑脸,而是一枚如释重负的,雨过天青的笑。
苏晋看到?沈奚安好,顿时只觉精疲力尽地说不出话来,双眼与鼻尖都酸胀不堪,却攒足气力,四目相对的同时,也回了他一个笑。
北大?营的三?大?亲军卫到?了以后,都督府长街上的乱象很快被整饬干净。
一众兵卫,包括羽林卫鹰扬卫与金吾卫统统依序在长街外的辽阔地带列阵。
朱南羡勒马带着朱旻尔,与朱沢微朱祁岳一起也行至这壮阔的军阵前。
不多时,一名兵卫来报:“十?三?殿下,朝中?各臣工听闻都督府这里出了大?事?,已于卯时在都督府外候着了,听闻殿下有旨要宣,眼下是要请他们过来吗?”
朱南羡“嗯”了一声,问:“中?书舍人舒桓到?了吗?”
“禀殿下,舒大?人已到?了,眼下正于都督府外
候命。”
“便请他来验旨宣旨。”
北城城郊苍凉广袤,更远处是绵延的山脊,而山脊背后隐见大?随军旗绵延成龙行之态,正是北大?营。
众臣在辽阔处依序而立,文臣在做,武将在右,又依品级衙司分成数行,为上十?二卫的指挥使空出中?列。
夏末辰时,日光正盛。
舒桓缓缓展开手中?明黄的密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吾儿长子朱皓字悯达不幸薨殒,朕心甚恸,忧不能断,悲不可抑,又身染重疾,恐不能久理皇案,今诏令诸子臣工,特授吾儿十?三?子朱皑字南羡为继任东宫太子,行诸君之权,掌领上十?二亲军卫,宣旨之日,即吾十?三?子继任储君之时——”
猎猎长风拂来,吹彻众人袍冠,此旨一宣,四下里皆静而无声。
舒桓缓缓收起圣旨,又道:“这道旨意舒某已验过,上盖陛下私印,是陛下真迹不假,但?此旨意事?关国祚大?统,该昭天下,还请七卿,即左都御史柳大?人,吏部尚书曾大?人,兵部尚书龚大?人,礼部尚书罗大?人,工部尚书刘大?人,刑部侍郎苏大?人,户部侍郎杜大?人,及十?二卫指挥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