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胡玉楼门前,酒饱饭足的模样。
这不是他手底下的小吏,赵诲吗?!
哦呦呦,干嘛呢?
姚崇好奇,又觉得这看起来不像普通的事,于是他带着一点听人墙根的羞耻,往前近了几步。
前面二人的谈话便顺着风往姚崇耳朵里飘了。
高胖子道:“大人,此次皆靠你了!”
矮瘦子摸了摸与胡人肚子一样圆滚的腰包,一张脸笑出了褶子:“好说好说,有我赵大人在,包管事事都给你办的妥帖!”
两个人进行了一番亲切的交流之后,都相当满意,拉拉手勾勾肩表示哥俩关系好后,便预备各自回家。
姚崇跟在赵诲的身后,一双眼睛凝视着他。
收了点小恩小惠?
他步子迈地快了起来,打算上前说说他。
赵诲手就没从自己的腰包放下来过,他摸着鼓鼓囊囊,坚硬的银子珠宝,在亮堂的圆日之下,笑地见牙不见眼。
“嘿嘿,嘿嘿嘿……”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打了他的肩。
赵诲缓缓转头,视线之中,他肩上的手皱纹横生,且骨瘦如柴。
这是什么?快天黑了,该不会是招什么了吧?
他哆嗦着自己的嘴唇,摸出自己鼓鼓囊囊的腰包,老老实实放在了这身后不知是什么的手里。
“你这是作何?我不要这些。”
赵诲听到后,心放下一半。
没有事,没有事,是人,是活着的人。
但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
赵诲转头,他的顶头上司,姚崇那张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
赵诲吓破了胆子,拽着那堆银子,非要往他手里送:“姚大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双膝一软,甚至想跪地邦邦磕几个响头。
姚崇最终还是没有要那金银。
他迟疑着,最终道:“切莫要过分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喜欢钱,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更何况赵诲平日里没少帮他的忙,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让他往北,他不会往南。
用的实在顺手。
更何况,这赵诲对他是忠心耿耿,从不干背叛他之事。
有点缺点便有点缺点吧。
都是自己人。
赵诲没想到被顶头上司抓包贪污之后,还有命活下来。
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有这好事儿?
那是不是说明,之后小小地,再收一些下头人的孝敬,也是无妨的?
姚大人都说了嘛,莫要过分了。
他收着少到不能再少的孝敬,算更过分吗?
根本不算。
“嘿嘿,嘿嘿嘿……”
赵诲不久前被吓出的一脑门子虚汗还没干,便傻笑起来了。
真好啊,真好。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下级摸鱼捞金还快乐的。
赵诲长吁一口气,喟然道:“好啊!”
上司划水,他们下头办事儿的人,才有鱼可摸啊。
好,真好!
夜幕降临,坊市之间,所有的人都回家了。六百声的“闭门鼓”自第一声开始敲响,响彻长安城的上空。
此时的姚崇在家,喝着妻子端上来的醒酒汤,胸中志得意满,闭目养神。
赵诲也到了家,看着那一小堆的金银,笑意散都散不去,这下他可以长久地敛财了!
张说也在家,他因为早朝被姚崇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已经气了一整天了。
皇城中除了已经睡觉的众位嫔妃,还多了一个李隆基。
他最近甚是宠爱武婕妤,夜夜与她混在一处。
反正他的其他嫔妃,不是病了就是身子不适,武婕妤没有不适,武婕妤最喜欢他了。
李隆基为自己不按照轮寝制度雨露均沾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天,就在这寻常的一刻,天空发现了不寻常的变化。
如玉盘一般明亮的月亮逐渐被乌云遮住,天上有了星星点点的,堪比星星的光。
这些光点往一处汇聚。
天幕,又出现了!
于是,在姚崇闭目养神的时候,赵诲对着银子傻笑的时候,张说气呼呼翻身的时候,李隆基褪了裤子准备进入主题的时候,响彻云霄的神音盖住了六百声闭门鼓。
【大家好,又见面啦!今天给大家盘一盘唐玄宗李隆基在位前期的几位宰相,让我们盘一盘究竟谁是贤相。】
李隆基慌张起身,匆忙穿上自己的裤子。
这才半年呐?!天幕怎么又来了?
他才刚过了几日的舒心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