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笃信
张良山万万没想到,宫中之人是将顾茗烟当做是娈宠替身来看。
而看着眼前杀意凛然的段承轩,张良山只想到方才他那副嗜血的模样,竟觉得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竟然连呼吸都是奢求,双腿发软,步履虚浮。
这才是当年那个无人敢同他直视的靖王。
咽了咽口水,纵然张良山平日敢顶着段承轩的一双眼责怪顾茗烟,今日却只剩下胆寒:“靖王殿下,今日之事都是我…”
“与你何干!”段承轩恼怒偏过头去,硬生生掐断了张良山的说辞。
后者只好闭口不言,今日还未见到顾茗烟,便已然惹了不该惹的人,听到了不该听的事。
段承轩火气不发已有数月,只因顾茗烟平日在身边劝着逗着,今日不过是被几句谣言激怒,就连内力竟都稳固不住,当真懈怠。
将翻腾的内力尽数收起,段承轩敛去眼底的几份杀意,看
身边太监:“将他带去太医院便是。”
“是,靖王殿下。殿下您的寝殿已然整理好,不若找几个宫女伺候…”小太监正想着要找几个手脚伶俐的宫女去伺候着,却见段承轩听见宫女二字就变了脸色,赶紧解释:“找几个奴才伺候。”
段承轩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挥袖而去:“本王要见皇上一面,急事相商。”
不过一会儿,黄公公便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皇上愿与殿下于御书房中一见。”
上下打量着段承轩,黄公公心里又是一惊。
又是谁不长眼的惹了这瘟神?
段承轩来到御书房之中,只见主座之上的兄长又憔悴的几分,宽大的龙袍几乎只能算得上搭在身上,面色苍白眼下乌青,连带着那双眼都浑浊了些许。
而段琮同样打量着段承轩。
他这年纪相差甚大的弟弟如今已然是而立之年,却依旧风姿依旧,星眸剑眉,一双眼始终炯炯有神,可当年的倨傲之气卷土重来,愈发让他想起当年旧事。
段承轩行礼落座一气呵成,段琮便坦然屏退了所有的人,
连带着房梁上的暗卫。
方一开口,兄弟温情便不在。
“靖王重兵驻扎于天炎之外,里外施压,便因区区一个女人?”段琮啪的一声将那送上来的密信拍在桌案之上,连带这几份老臣宽慰的奏折,只道段承轩此举兴许只是为了铲除天炎城叛党,这才未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可兄弟二人却是心知肚明。
段承轩目光一凛,声音喑哑:“皇兄应当还记得臣弟本来的模样。”
“就连顾茗烟也没法儿驯服你这野兽?”段琮冷笑一声:“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朕取而代之,先是正大光明的将母后从宫中掳走藏匿于府中,如今,这是准备拥兵造反吗?”
字句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怒意来。
段承轩第一次看不懂皇兄。
幼时皇兄要的不过是他们母子平安,待到他出生之后,皇兄的要的不过是他平安长大,日后同心爱之人携手白头,等到皇兄登基之后,要的是四海升平,沧澜强盛。
可如今皇兄瘦弱不堪,那双眼底的浑浊也被一扫而光,带着几分怒意:“你我兄弟,朕以为你总是明白,你却不听不闻
不见,沉溺于苏玉婉那虚伪的温柔乡,搅乱了朕全盘的计划。”
“皇兄…”段承轩低低的唤了一句。
“若非当年顾茗烟倾心于你,你又需得那一口心头血,顾茗烟如今早就入了三皇子府邸为妃,今日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朕的挚爱只怕早就有了治疗之法。”段琮脸上带笑,眼底却是暴风酝酿,不过多时,只冷声道:“朕替你做了皇位,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你还真想造反不成?”
怪不得当年段承瑞第一次见到靖王妃时,神色有异。
但当年之事,已成过眼云烟。
段承轩早已不愿纠缠不绝,更没法儿理个对错是非,只道:“一个月。”
段琮冷冷嗤笑:“你还真是朕的好兄弟。”
“皇兄当真以为尔丹会不了了之吗!”段承轩同样拍案而起,怒目而视:“你为了一己之私杀人试药,如今又明知烟儿身份敏感多样,偏的非要将其压入宫中。加之如今的尔丹皇帝以前是沧澜质子,受尽欺凌,如今哪怕带着大军压境,只怕是尔丹大臣都要拍手称赞。”
“我沧澜地大物博,又怎怕区区一个尔丹。”段琮没来由
的咳嗽起来,抬手将手边苦涩深棕的茶水拿起一饮而尽。
可话音落下,兄弟二人却是心知肚明。
沧澜面上欣欣向荣,步步强盛,不过在段琮手中十几年便改变诸多。
可这其下,却是用无数的银子和精力揠苗助长的结果。
江晏洗牌化作雁江,尔丹日渐强盛,而沧澜近两年却显出颓势。
有多少藩王盯着眼前的这块肥肉,又有多少边城县官想要趁着乱世投奔他人,又还有多少乱臣贼子想借着皇帝即将薨逝的由头大揽油水,在这层叠之下,被消耗的唯有国之根本。
更遑论,如今兵权两分,内乱不断,如何能同尔丹正面相冲?
沉默良久,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