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妹妹这是要去哪儿?”陈英朝问道。
陈静娴道,“刚从祖母那儿出来,正要回去,这个时辰,二叔想是刚回府,哥哥找二叔有事?”
“没事,是二叔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就过来坐坐。”陈英朝不打算多提。
陈蕴贤两子一女,性子与他最像的,不是陈英朝,而是陈静娴。
“哥哥撒谎。”陈静娴笑着拆穿他。
陈英朝也不恼,“何以见得?”
“哥哥有意参加今年大比,被爹爹驳回了,哥哥来找二叔,可是想请二叔出面说服爹爹?”陈静娴再聪明,不知前情,能猜到这些也算不错了。
陈英朝微笑道,“我没有想找二叔出面说服爹爹。”
“没有?”陈静娴一愣,“那……”
“去我院儿里坐坐?”陈英朝道。
陈静娴正好也没事,便答应了。
兄妹二人来到陈英朝的院子,陈英朝给妹妹泡了从陈蕴藉那里拿回来的大红袍。
“也不知道二叔的大红袍是怎么种的,这香味儿……实在太好了。”陈英朝道。
陈静娴道,“二叔精通这些小道,打从我记事起,二叔就喜欢做这些吃的喝的。”
陈英朝也笑,“这我倒是深有感触。”
“闲话不多说,哥哥请我来,不是为了喝茶吧?”陈静娴微笑道。
陈英朝静了静,叹了口气,将跟父亲的冲突,还有二叔的对话,都告诉了妹妹。
“妹妹,我真的是不自量力吗?”
陈静娴安静了一会儿,问道,“哥哥想听实话吗?”
陈英朝是很有锐气,也自傲的很,但他不蠢。
这话已经是明摆着告诉他,你就是不自量力。
陈英朝表情一垮。
“并非是我不相信哥哥,但是,哥哥这些年都在白鹤书院上学,跟父亲一起的时间,甚至还比不上我,妹妹的课业都是父亲教导的,父亲的学识,深不可测,但哥哥你,我是了解的。”陈静娴没有说很多,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父亲这边深不可测,而陈英朝这里她很了解。
一目了然。
陈英朝叹了口气,“我……”
“父亲不让哥哥应试,是不想你受到打击,一蹶不振。”陈静娴道,“哥哥,不管是父亲,还是二叔,从来都不在乎外头那些人说什么,可你太在意了。”
以至于,有些迷失了自己。
陈英朝默然。
“本朝连中六元的,只有父亲和二叔,而且都是年纪轻轻就考中状元,哥哥扪心自问,你比得过爹爹和二叔吗?”
陈英朝哑然,他当然比不过。
“我比不过父亲和二叔,可不代表我比不过别人吧?”
陈静娴道,“哥哥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跟爹说清楚,爹爹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你好好说,父亲不会拦着你。”
“二叔已经说服了爹爹。”陈英朝道。
陈静娴道,“但这不一样,二叔是想给你泼冷水,让你冷静下来。”
陈英朝:“……”
陈蕴藉就没觉得他能打破他爹爹的记录。
陈英朝叹了口气,“让我再想想吧。”
“那妹妹就先回去了,哥哥自己慢慢想吧。”陈静娴能说的也都说了,没有再废话,起身告辞。
从陈英朝的院子出来,陈静娴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洗墨。
“姑娘,爷请你过去。”
陈静娴便跟着洗墨走了。
她到了父亲的书房,就见父亲和二叔都在。
见了礼,父亲让她坐下。
“跟你哥哥聊过了?”
陈静娴点头,“嗯。”
“他怎么说?”
陈静娴叹了口气,“哥哥有些迷茫。”
陈蕴贤又仔细问了,便道,“他若是不死心,就让他去吧。”
陈静娴没有说话。
“小丫头,你哥哥没那么脆弱的。”陈蕴藉笑着道。
陈静娴看了看陈蕴藉,“二叔……”
“你哥哥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两年性子是有点飘了,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但还不至于受点挫折就一蹶不振。”
陈静娴心中稍定,“多谢二叔。”
“不必谢我。”陈蕴藉一笑,“你哥哥自幼受尽宠爱,因为你爹身居高位,身边吹捧他的人实在不少,这么多年来,能保持这样的心性,也实在不容易。”
不是谁都跟陈蕴藉一样,活了两辈子。
陈英朝从陈蕴藉这里离开之后,陈蕴藉就跟着他,没想到陈英朝会遇到陈静娴。
这俩兄妹回去说悄悄话,陈蕴藉想了想,去了陈蕴贤那里。
陈蕴贤得知陈静娴被陈英朝叫了去,便让洗墨去等着。
他这个女儿的性子像他,也像他夫人。
性格温和,但聪明劲却随他。
陈蕴贤并不想让她因为担心陈英朝而钻了牛角尖。
把她叫过来,也是开解她。
女儿和儿子的待遇,当然是不一样的。
送走了陈静娴,陈蕴贤才叹气,“朝儿从小就不让我省心。”
“少年心性嘛。”陈蕴藉喝了口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