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忙完就回来了。”陈蕴藉解释了一句,问道,“你刚去哪儿了?”
“刚从嫂嫂那儿回来。”黛玉道。
陈蕴藉不在家的时候,她多数时间都跟沈氏在一块儿。
自从沈氏有孕,家里的庶务就又交给了宋氏打理,黛玉时不时的去帮衬一二,忙完手头的事就去陪沈氏说话,妯娌两个感情倒是愈发好了。
陈蕴藉伸出手,“陪我进屋坐坐。”
黛玉将手给他,两人进了院子。
“嫂嫂的胎象怎么样?”
“秦太医每过半个月就来诊一次脉,嫂嫂的胎象很稳固,不需要担心。”黛玉道。
陈蕴藉将她抱到怀里,“最近我都没什么时间陪你,正好手头的事忙完了,马上就是中秋,到时候有两天休沐,我陪你出去走走?”
黛玉自从嫁到陈家来,除了二月去灵犀园住了些日子,基本上就没出过门。
而陈蕴藉也忙得很,不过再忙,陈蕴藉晚上还是会早些回来陪她睡觉。
“去哪儿?”
陈蕴藉想了想,“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前两年你已经陪我在京城逛遍了大街小巷,已经没什么新鲜去处了。”黛玉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陈蕴藉失笑,“倒是我的错了。”
“我可没这么说,何况,中秋佳节,人人都在家里团聚,外头有什么好玩儿的?”黛玉道。
陈蕴藉道,“那我陪你在家赏月?”
“难得你休沐,待在家里也好。”黛玉笑道。
陈蕴藉明白了,只是想要他陪而已,去哪儿无所谓。
“那就待在家里吧。”陈蕴藉道。
这时,雪雁从外头进来,“二奶奶,外头有个姑娘求见,自称鸳鸯。”
鸳鸯?
那不是荣国公府老太君贾史氏的贴身大丫鬟吗?
陈蕴藉看向黛玉,就见黛玉皱着眉,道,“不见。”
雪雁也是进了门才看见陈蕴藉,一时嘴快,话已经说完,倒是收不回来了。
见黛玉不愉,雪雁讪讪的正要告退,却被陈蕴藉叫住,“回来。”
去年因为婚期提前,黛玉在家里备嫁,原本是要去荣国公府拜寿,哪知出了意外。
贾母的寿宴从去年七月二十八开始,一直到八月初二,都还好好的。
就在初二夜里,贾宝玉的儿子贾荀中毒死了,袭人受了刺激疯了,贾宝玉认定了是王夫人下的毒手,与王夫人大吵了一架。
寿宴之时,来了这么一出,喜事变丧事,贾母的寿宴蒙上了阴影。
当天夜里贾母已经睡下,到了第二天才知道怎么回事。
贾宝玉闹着要出家,谁都没劝住,出了门就跑得没影没踪,贾母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哭着让人去找宝玉,寿宴也取消了。
初闻这件事的时候,陈蕴藉在家里备考,还是过了好些日子才听闻。
贾荀中毒而死,是他没有料到的,就算王夫人容不下贾宝玉这个庶子,也该会选择更温和一些的方式解决,比如染上天花,再或者跌入水里淹死,再或者让小孩子着凉,克扣一些药材,想弄死一个小孩子,法子多得是。
王夫人掌家多年,还能没法子解决?
陈蕴藉觉得,贾荀会中毒,未必是王夫人下的毒手,但她或许是知情者。
总之不论如何,贾宝玉自从去年闹着出家跑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生死不知。
荣国公府的老太太从去年九月就病了,到现在已经快病了足足一年,可贾宝玉依然没有消息。
照这么下去,这位老太君怕是活不过今年。
“府外求见你二奶奶的,可是荣国公府老太君身边那个丫鬟?”
雪雁闻言,心中叫苦,这事儿姑娘交代了,不能让姑爷知道的。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陈蕴藉沉着脸道。
雪雁忙跪下,“二爷息怒。”
“好了,你别吓唬雪雁了,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黛玉拉住陈蕴藉的手,对雪雁摆摆手,“你下去吧,这里我来解释。”
雪雁匆匆告退。
等她出去,黛玉才道,“鸳鸯是想来求我帮忙,让你出面去找贾宝玉,你近日忙得很,我怎么会拿这事儿来烦你?自然是拒绝了,可她每日都来……”
鸳鸯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陈家,她到底还是贾史氏的贴身丫鬟,要伺候老太太。
荣国公府这些人,看老太太病了,已经不太将老太太当回事,贾赦数次想逼她就范,还是老太太撑着病体替她挡了。
鸳鸯这些年,就数老太太对她最好,她不能看着老太太就这么没了。
既然老太太想宝玉,光贾家的人去找,怕是找不到人。
他家亲戚里头,唯有黛玉这位表姑娘嫁的最好,又是出了名的受宠爱,只要她开口,陈家二爷必定会帮忙找人。
这么想原也没错,可她错估了贾母在黛玉心中的地位。
别说跟陈蕴藉比了,贾母连她继母宋雨婷都比不过,何谈为了一个贾宝玉,委屈陈蕴藉去找人?
陈蕴藉如今已经官身,凭什么要去找贾宝玉?
凭他不见了?